遲霁和溫缇麗剛打一個照面,心中亂七八糟的麻繩瞬間找到頭緒,理成一條直線。
擦肩而過時,他道:“聊聊嗎?”
溫缇麗微微側頭,兩人平視對方,頃刻後她點點頭,二人離開内宅。
來到花園,溫缇麗坐在木椅上道:“你想說什麼。”
“他死後,你就可以真正掌權了。我們的合作可以到此為止,也可以長久發展。”
遲霁名下有一份遺産,是沃林納中國區15%的股份,是他外公留給他母親,母親去世後便到了遲霁手裡。
但是,近幾年沃奇家族内部勾心鬥角,幾近分崩離析,導緻中國區的經濟效益停滞不前,這15%的股份基本是個“死物”。
當初埃斯特被自己的女兒逼到絕境,就是想用遲霁手裡股份去賭一把。作為交換,他幫遲霁解決掉魏天宇這個麻煩。
可遲霁言而無信,隻給了5%。
或許是出于對遲湫的愧疚,他并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他沒想到,遲霁自從在英國見了他後,便聯系了同父異母的姐姐——溫缇麗。
起初溫缇麗并不想與他合謀,可遲霁的一句話說動了她。
“他的自私斷送了她們的生命。他永遠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二人達成共識。遲霁手裡其餘的股份落到了溫缇麗手裡。他們聯手讓父親“提前退休”。
埃斯特力不從心隻好把希望寄托于他的子侄——邁克爾身上。
把人送到中國,本意是想讓他在分公司養精蓄銳,好為将來與溫缇麗分庭抗衡做準備。
可他終究是扶不起的阿鬥。來到中國,一心隻想找遲霁不痛快,大量資金也被他拿來做了非法勾當。
如今,埃斯特油盡燈枯,兩人之間再無利益糾葛,分了遺産,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就好。
遲霁卻提出繼續合作:“我們也算是血脈至親,互相扶持才是長久之計。”
“條件。”溫缇麗現在确實需要一個盟友。
“幫我快速離開這裡,今後不許打擾我和我妹妹的生活。還有,讓邁克爾的案子在中國開庭。”
商人逐利,她問道:“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他死後,你馬上能繼任。但你之後要是沒有實績,那些老東西依舊會對你發難。”
溫缇麗轉着煙盒的手頓了頓,等着他的後話。
遲霁繼續道:“重新讓中國分公司動起來,是最快站穩腳跟的辦法。”
這也是溫缇麗的想法,她看向遲霁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冷意,随後笑道:“你說得容易。那麼一塊大蛋糕誰不想動,你有把握我能分最多?”
“裴氏。”遲霁聲音出現了波動,很快平穩下來,“我能讓裴氏和你合作。”
溫缇麗忍不住揶揄,“靠你的小男友嗎?他有實權嗎?”
在她的印象中,裴時序隻不過是個靠着家族蔭庇活到現在的混子。
遲霁聽出了她話裡話外的譏諷,擡眼看向她,不爽寫在臉上,舌尖劃過口腔内壁,肯定道:“他會有的。”
打火機擦出的火焰照亮了女人的面龐,她點上一根細煙,吐出一口煙霧,試探道:“你又憑什麼說服裴時序和我合作。憑他愛你?你未免也太恃寵而驕了吧。”
“憑他不僅是我的愛人,也是一位商人。裴氏和沃林納合作隻是時間問題,隻是談合作的人有區别罷了。”遲霁笃定,隻要裴時序想做,裴清絮就會放權。
“能握在手裡東西,就沒必要讓出。姐姐你說呢?”
“慶幸我們不是對手。”溫缇麗踩滅煙頭,向他握手,合作達成。
“我什麼時候能離開。”
“他最多活半個月。”
遲霁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有些詫異:“我以為你們總歸會有些舐犢之情。”
“别忘了,我和你一樣。”
溫缇麗回到自己的小書房,把公布遺囑的律師喊了過來,“開始準備吧。”
“醫生不是說老先生有所狀态好……”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記冷眼吓得直接改口,“好的,小……董事長。”
遲霁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手裡的dv機,像素模糊,可遲霁卻能一眼認出她。
随着鏡頭的拉進,視頻裡女人的面龐逐漸清晰,她看向鏡頭,眼波流轉,似水繞上心頭。
dv傳出的聲音帶着陳舊的底噪聲,遲霁屏息凝神,盡力去聽清。
遲湫撫摸着肚子,“我們的一一要快樂長大啊。一一,媽媽愛你。”
“他現在聽不見吧。”男人的聲音出現後,遲霁臉上出現不喜之色。
“聽不見也要說啊,愛就是要說出來的。”
“太肉麻了。”
“覺得肉麻就是說少了,說多了就隻會覺得這是個很平常的字。”遲湫又說了一句,“媽媽愛你。”
遲霁反複觀看,思考着“愛”這個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