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惜這晚沒休息好,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迷糊中,滿腦子都是她媽躺在病床上的身影。
她想了很多,幾乎把從小到大經曆過的大小事件都過了一遍。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除了沒有父母,沒有一個普通正常的家庭,其實過得還算平穩。
學生時期雖然過得苦,但那都過去了,如今不管是她的事業還是生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尤其是再次遇到蘇照影,這是她的意外之喜。也正是因為有蘇照影在身邊,嚴惜才覺得生活原來是那樣多姿多彩。
但上天好像特别愛跟她開玩笑,就在她已經徹底和原生家庭脫離後,一個電話,又把她拉回了曾經的泥沼。
如果她媽真的需要的她的骨髓,她能做到坐視不管嗎?
嚴惜自問做不到,哪怕她和呂曼沒有什麼感情,但到底是她媽媽。
這些年她一直有存錢,除了生活,就是想還清父母給她的生活費。
她以為還清了錢,她和父母就能劃清界限。到頭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血緣關系就是一條無形的紐帶。她剪不斷,也割不斷。
哪怕已經走得很遠,還是會被拉回去。
“學姐,我帶你,逛逛吧。”嚴惜決定暫時不去想那些影響心情的事,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完全毀了蘇照影的假期。
蘇照影看到嚴惜眼底的烏青,還有逞強的笑容,也不舍得她勉強自己出去玩:“今天就好好睡一下吧,不出去也可以。”
嚴惜搖了搖頭,她既感動又愧疚。蘇照影太溫柔,太體貼了,她怎麼能繼續得寸進尺?
蘇照影拗不過嚴惜,隻好答應一起出門。出去也好,吹吹海風,心情也會好些。
松泉縣不大,是一個沿着海岸線建起來的小城。海面波光粼粼的,伴随着海風,十分惬意。
嚴惜刻意壓下滿腹的心事,帶着蘇照影到海邊玩了一圈。
到了中午,嚴惜接到舅舅的電話,說想請她和蘇照影吃飯。
嚴惜有些為難,她不太想去,直覺讓她想遠離舅舅一家。
“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蘇照影說:“我看到那邊有家餐廳,我們可以去那裡。”
嚴惜心裡一暖,不再猶豫,拒絕了舅舅。
“怎麼樣?”許正兵迫不及待地問。
“拒絕了。”舅舅雙手一攤:“她不願意來。”
許正兵急了:“那怎麼辦?!”
“還不是你,昨天突然發什麼瘋!把人都吓着了!”舅舅皺着眉,不耐煩地說:“我們也不能把人綁着去吧?!”
許正兵雙眼一亮,瘋狂的念頭一閃而過。
這瞬間被舅舅捕捉道,他警告地說:“許正兵,你可不許動歪念頭!”
“我告訴你,小惜這孩子念舊,重感情。我們好好和她說,她會願意配型的。”
許正兵惱怒地揉着腦袋:“怎麼說啊!她都不願意見我們!”
舅媽忽然開口:“小惜總要去醫院的,我們在醫院裡勸她就好。”
“會有用嗎?!”許正兵抱懷疑态度:“呂曼這些年都沒管過她,她又怎麼可能……”
舅舅冷哼了聲:“這是因為誰?”
他就看不得許正兵一家的做法,自從呂曼嫁給許正兵,許正兵他媽就嚴令禁止呂曼拿錢給嚴惜,說什麼結了婚他們才是一家人,嚴惜是外人。
呂曼隻能通過悄悄轉錢,有時候還得靠他才能拿錢給嚴惜奶奶。
後來錢也不給了,徹底斷掉了和嚴惜那邊的聯系。
現在病了,倒是想起這個女兒了。要他說,嚴惜就算拒絕配型,他都是理解的。
但誰讓呂曼是他親妹妹,這個口,開不了他也得開,他沒法眼睜睜看着妹妹去死。
嚴惜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筷子。
蘇照影看着她:“不吃了?你沒吃多少。”
嚴惜擡不起精神:“我,實在,沒胃口。”
蘇照影看她這樣,也不想勉強她再吃,提議道:“我聽說松泉縣的手工魚丸很好吃,我想買一些帶回去,可以陪我去逛逛嗎?”
“當然,可以。”
蘇照影有想做的事,嚴惜自然是要陪她。嚴惜像是突然有了目标和行動力,帶蘇照影去了特産店,買了不少當地的手工魚丸,還帶她喝了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