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柳溪姐不是在他們這嗎?怎麼轉眼出事?
江秋兒推開門扉,趙蠻子緊随其後跟了過來。
推開門,身穿粗布麻衣的男童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身後還跟着幾名男童,不過也許是害怕趙蠻子,那些男童一看到趙蠻子,全都後退。
唯有正在哭訴的男童沒有挪動步子。許是沒察覺?
“發生何事?”江秋兒開口詢問,可男童哭哭啼啼,壓根聽不進她的話。
恰在此時,趙蠻子雙手抱胸,一聲呵斥,“再哭,把你扔進河裡。”許是以前真被扔過,男童吓得不敢再哭,随意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鼻涕。
“我們上山撿筍,看到柳溪姐在石子坡被幾個人帶走。”
石子坡一帶竹林密密匝匝,離趙蠻子家蠻近,若是柳溪在那裡被人帶走,趙蠻子臉色不善,冷聲道:“你說的是石子坡?”
小六趕忙點頭,身後的小夥伴們也紛紛點頭。
趙蠻子道:“你們先回去,我去看下,對了此事不要告訴齊川。”他心中也有了定奪,吩咐孩童們先回去,這事不準告訴大人,過幾日給他們帶果子。
幾個孩童你看我我看你,最終屈服于果子的引誘,
待人走後,趙蠻子對一臉擔憂的江秋兒道:“你去齊川家裡,千萬不要放他出來找柳溪?”
“為何?”江秋兒不明所以,齊川不是柳溪的夫君嗎?為何要攔着他不去找柳溪。
“之前柳溪在縣裡得罪人,被收監大牢,他到縣裡為她求情,甚至還暈了三天三夜。”
最終他找人借銀子,才把柳溪撈出來。
齊川卻承受不住,暈厥三天三夜,柳溪回到家還要伺候他。
趙蠻子記憶猶新,隻盼他不要拖後腿便可。
江秋兒蹙眉,“倘若他強行要去找柳溪姐,我也攔不住。”
“不用擔心,他力氣比你小,若是他想走,你用木樁子敲暈他便可。你力氣小,也敲不死他。”
“……”
江秋兒哽住,一言難盡地看向趙蠻子,“你很讨厭他?”怎會有人輕而易舉,将敲暈說得輕而易舉,況且他可是柳溪的夫君。
“我跟他才沒仇。”趙蠻子居高臨下,深邃凹陷的眉眼流露幾分嫌棄。
江秋兒:……
她也懶得刨根問底,為了柳溪這幾日的照拂,怕齊川真出事,還是應下他的話後。
趙蠻子怕她路上出岔子,招呼還沒走遠的孩童們,命他們送她去齊川家。
路上青蕪叢生,杜鵑鳥在竹林間遊走,江秋兒看幾個孩童溫順,想要問幾句話。
可孩童怕趙蠻子,一個個都不敢跟她多言。
江秋兒怪趙蠻子在臨走之前,吩咐他們的語氣太過兇殘,才令孩童們不敢接近自己。
他們的身影遊離在青山竹林,須臾間,瓦藍的雲便化為霞光。
江秋兒到了齊川家門,孩童們一看把人送人,紛紛四下逃走,好似她是洪水猛獸。
“齊川。”江秋兒敲了敲門扉,沒有糾纏孩童害怕逃走的緣由。
少頃,院門推開,一襲皂色的齊川躬着身子,好似站不穩,瞟見是她,擠出了笑容,“阿秋你怎來了?”
他将江秋兒迎進門,咳聲接連。
江秋兒躊躇,想起趙蠻子的話再看他病弱,唯恐他聽聞噩耗暈倒,便含糊地道:“我來是……我不會做飯,想來取經。”
她絞盡腦汁才想到糊弄齊川的話。
齊川還以為真是趙蠻子所說,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我會幾個菜,筍幹煸炒鴨、鹄羹……我會的也就這幾樣。”
江秋兒愣住,沒想到齊川會下廚。
齊川見她神色有異,不動聲色地道:“趙蠻子在家嗎?”
驟然聽到此話,江秋兒不假思索地道:“在家。”
“柳溪呢?”
“她……”江秋兒察覺不對,猛然收回話。
“她出事了,是不是。”齊川陡然臉色一變。
院落月桂凋零,亂花墜在屋檐,以及飄在他彎下的肩膀。伴随着他站直身,亂花堕泥土。
“我今日沒見到柳溪姐。”江秋兒不擅長說謊言,不敢直面于他。
齊川往後退幾步,踅身去往院門,江秋兒探出手想要攔住。
“柳溪出事,身為她的夫君,怎能不去看一眼。”齊川輕咳一聲,目光幽幽。
江秋兒雙手糾纏,想到趙蠻子叮咛的話,低語着:“柳溪姐不會有事。”
齊川:“趙蠻子去找柳溪了?”
江秋兒瞞不住,也就颔首,随後問道:“你怎知道柳溪姐出事。”
“我試探你的。”齊川坦言。
江秋兒不敢置信,此人怎能騙人?
可當他身子一動,要去外頭尋柳溪。
江秋兒顧不上其他,雙手攔在他的面前,白皙的臉龐,流露固執的神色,“你不能走。”
“我為何不能走,柳溪是我的娘子。”齊川雖病弱,可一想到娘子出事,不顧勸阻撇開她的手臂,往院外走。
江秋兒看他執着,心中焦慮,連連勸道:“你又不知柳溪姐在哪,去了有何用,況且你身子骨弱,去了也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