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安宴和劇組一些人員一起去了歐登塞,為新片勘景。
歐登塞離哥本哈根不遠,開車隻有兩小時的車程。但龍秉月最終沒能陪同安宴,原因是她實習的皇家圖書館要舉辦重要活動,需要她到場協助。
9月29日是中秋節,臨行前,龍秉月塞給安宴一個月餅——不是在本地亞洲超市買的價格死貴、味道普通的月餅,而是開學前特意托喻琳從國内帶過來的,近年來口味越來越花裡胡哨的新式月餅。
她照顧安宴口味,準備了巧克力餡的。
雖然不能一起過節,但分隔兩地的時候,也可以共食同一盒裡的月餅,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千裡共婵娟”。
視頻裡的安宴正在為專屬觀衆做吃播,慢條斯理地啃食着小巧的巧克力月餅。
巧克力餡流心,他故意吃得滿嘴都是,然後不緊不慢地舔舔嘴唇,既勾人,又勾起回憶。
現在,龍秉月想到兩人的第一夜已經不會害羞了。
經曆得多了,人就會淡定起來,面對試圖勾引自己的男朋友,反而想着怎麼反擊。
“等着。”她留下一句話,從電腦前離開,走到了鏡頭外。
安宴曾在他以為她聽不懂丹麥語的前提下,說過他對她一見鐘情。在她身穿旗袍去上課的那個透亮如白晝的夜晚。
她換上同一身旗袍,打量着鏡子裡的自己。
這一個多月以來,在愛情的滋潤下,她的身材變得愈發凹凸有緻,旗袍更是将身材展露無遺。
龍秉月滿意地笑了笑。
一點一點,在鏡頭裡從遠到近,裝作不經意般扭了扭,其實刻意得不能再明顯,就像安宴吃月餅一樣。
“想誘惑我?沒這麼容易,這身很襯你,但更美麗的你我都見過那麼多次了……”
安宴嘴上這麼說,行為卻背道而馳:臉湊近屏幕,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龍秉月喜歡他的口嫌體直,表面上配合他說:“是嗎?”
留足了想象空間,才更具誘惑力。尤其是在這看得見摸不着的時候。
漸漸地,屏幕裡的安宴閉上了眼睛。
輪到龍秉月眼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觀察他為她着迷的表情。
忽然之間,對面的燈全部暗下去。
安宴睜開眼睛,微喘着氣,聲音低沉:“好像停電了。”
停電?未免太巧了。但他的動作都被她盡收眼底,不會是他自己關的燈。
隻能感歎他的住宿條件果然如他所說一般差,竟然會無緣無故停電。
龍秉月的房間依然和先前一樣明亮,透過安宴的手機屏幕,成為他唯一的光源。
于他,她在光亮中顯得近乎神聖;
于她,他半張臉都藏在陰影裡,黑暗成為裝點他的面具,照應了她之前所想:留足了想象空間,才更具誘惑力。
一時無法被她看清的那張嘴一張一合,發出難以抗拒的聲音,引誘她一同堕落。
-
新片的主創都是精益求精的性格,沿着歐登塞的海岸線輾轉了幾乎一整圈,為不同的戲尋找最合适的地點。
勘景耗時二十多天,比預期多花了一星期。
等到安宴終于回到哥本哈根的家裡,已經是十月中旬了。
縱然有萬分想念,龍秉月也不能到門口張開懷抱迎接他,不能撲到他身上親吻他,不能立即當面訴說她有多想他。
她自找的,所以毫無怨言。何況她還有别的樂趣。
比如,在餐桌下,伸腳去蹭安宴的小腿,隔着褲子在他的腿上寫下字母:I MISS YOU SO MUCH。
安宴面上保持着得體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異樣,側耳傾聽家人的談話。
安揚看了一眼龍秉月,又看向安宴,問他:“對了,你這次去歐登塞那麼多天,有沒有見盧娜(Luna)?她現在是在那邊工作吧。”
盧娜?是龍秉月沒聽說過的名字,但她按捺着好奇心,沒有問。
伊莎貝拉主動為她解惑:“盧娜是我們以前的鄰居,在八年前搬到這裡之前。她和安宴還是中學同學。”
哦,合着是青梅竹馬。
“沒見,歐登塞那麼大,哪有那麼容易碰上。”安宴毫不在意地回道,“再說,我沒事見她做什麼。”
“叙叙舊呀,你們以前關系不是很好嗎,你好無情。”安揚控訴道,又轉頭問父母和龍秉月,“你們說,将來我要是出國讀大學了,會不會四年都見不到他?”
四年見不到也太誇張了,明知是玩笑,龍秉月還是露出了一絲絲驚訝的表情。
而伊莎貝拉和米克爾就淡定多了,紛紛支持安揚的看法。
話題又說回盧娜,龍秉月聽到了安宴更多的青少年往事。
感到滿足的同時,也難免吃點小醋。
不過,呃,誰還沒個青梅竹馬了?她也有好吧。
就是,這個人怎麼也叫“月”?
——Luna,羅馬神話中的月亮女神,在歐洲應該是衆所周知的。
龍秉月告訴自己,這是丹麥乃至歐美國家最熱門的女名之一,切忌多想。
還安慰自己,安宴的家人能毫無顧忌地主動聊起這号人物,應該是完全沒察覺到他們的關系吧。看來暗度陳倉的保密效果不錯。
-
等回到熟悉的空間,隻餘彼此兩人的時候,龍秉月終于能夠實現下午安宴到家時的想法——張開懷抱迎接他,撲到他身上親吻他,當面訴說她有多想他。
談戀愛不到一個月後,就要經曆幾乎同等時長的異地戀,讓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小别勝新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