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鹿的動作是跑,實際上一丁點都沒有移動,從始至終困在摩天輪裡。
和她此刻的行為一樣,構成了一些無意義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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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所有攤位後,龍秉月在路邊和喻琳道别,她們要走不同方向去坐車。
沒走幾步,她擡頭看見安宴站在前方對她笑。
從電話突襲升級為行動突襲……他怎麼總能找到她?
她的第一反應,是把手伸到大衣口袋裡,拒絕的意味很明顯。明明都戴着手套了,誰還會這麼幹啊。
怎麼說,她絕對不希望在這種場景下時隔一月再見。氣氛有點尴尬,男友看起來也有點陌生。
兩個人都一動不動,也不講話。龍秉月又有點惱火,不讓來偏要來,來了又不主動。
她轉身朝着集市的方向往回走。如果他要跟上來,那他就跟上來吧。
意料之中,安宴追了上來。
意料之外,安宴沒有搞那種從後面抱住她的戲碼,安安靜靜和她并肩。
她不說話,他便也不說話。
繞着集市走了一圈後,龍秉月終于忍不住先開口:“你想幹什麼?”
“點燃火爐需要引信,我想用火柴點。”
他真是擅長順着她的歪理講歪理,但是二十一世紀了,可不可以用下電火爐?
龍秉月繼續盤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摩天輪60克朗一個人’。”
“什麼?”他想坐摩天輪嗎?
“電話裡聽到了廣播聲。”
不愧是了解哥本哈根每一寸土地的人,安宴走的時候聖誕集市還沒開起來呢,忙成那樣也不忘關心老家動态。
龍秉月機械地點點頭:“哦。”
問完好奇的兩個問題,她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
仍然感覺有點尴尬,有點陌生。
安宴接下了主導話題的任務:“想坐嗎?”(take a ride)
“什麼?去哪裡?”龍秉月以為他要開車兜風,或者是坐旋轉木馬——很多聖誕集市有,但這裡并沒有。
“摩天輪。”安宴以為她到處看又是在擔心現場有熟人,伸手把她大衣的帽子給她戴上,圍巾圍上嘴巴,“放心,僞裝很成功。”
龍秉月拉下圍巾,輕呼一口氣,小聲說:“好吧。”
她百口莫辯,主要是不好意思辯,大腦突然卡殼沒反應過來坐摩天輪也是用ride這個詞……
找點事做,比幹站着強。
摩天輪生意一般,完全不用排隊。不知道是宣傳不力,體驗不夠好,還是它本來就是起到一個造型的作用。
龍秉月和安宴上了一間,上升幾米後她好像有點明白了:風太大了,太冷了!
每一間的上半部分,除了頂,都是镂空的,完全不擋風。她站在裡面,頭發被吹得亂七八糟,攏也攏不齊,偏偏她沒帶皮筋。
不過風大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吹得人張嘴費勁,不說話倒顯得沒那麼尴尬了。
龍秉月就這樣在頭發的縫隙中,偏頭看着下面的童話攤位越來越遠。
上到中間高度的時候,她實在冷得受不了,心一橫撲進了安宴的懷裡。
緊張得心砰砰跳,像是回到在一起的第一天。許久沒做的動作,生疏了。
對了,那天也坐了摩天輪來着。當時期待他會吻她,結果他毫無此意。
今天沒有什麼期待,隻想取暖,先滿足最基本的需求。
“既然你主動了……”
在狂風呼嘯中,龍秉月沒聽清安宴的話,也來不及聽清了。
聽覺、視覺、嗅覺紛紛退下,一切感覺都集中在唇部。
安宴毫不客氣地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不留一絲拒絕的餘地。
他一隻手捏着她的下巴,方便他深深索取。另一隻手撫上她的後背,狠狠按向他自己,仿佛要把她揉進他的身體。
這下,她不僅嘴上被掠奪了氣息,擠向他的身體好像也把肺部壓扁,難以呼吸。
缺氧的大腦不再思考,任憑本能帶領她沉迷于久違的享受。
長發仍在風中飄舞,無力地拍打着嘴唇相交之處。可它們吸得牢牢的,一點都打不動。
到最後,連風都為他們變溫柔。黑發順着肩背落下,撲在覆蓋其上的那隻手上,撓癢癢一般撓着他的心。
快下降到地面時,安宴終于放開龍秉月。但隻是嘴放開嘴,身體依舊霸道地貼在一起。
龍秉月好不容易恢複了思考能力,第一個思考出來的結論是——
什麼尴尬,什麼陌生,原來親一頓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