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洗澡?”安宴回得牛頭不對馬嘴。
“你累了呀……”龍秉月複讀。
安宴把她抱得緊了點,耳語道:“總要解決了才能休息。”
龍秉月稍稍退開,雙臂抵在他的胸膛上:“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說着,便準備從他身上下來。眼神一個沒忍住,又瞟回了他的腰下方。
看到這一幕,安宴的笑意更深了:“幫幫我,女朋友?我胳膊扛了好多天攝影機了。”
“哼,抱我的時候也沒見你胳膊酸。”
龍秉月留下這句話和一個背影,脫掉外面的衣服,隻穿着貼身衣物進了浴室。
安宴跟着她做了同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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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個人一起惬意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龍秉月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神了個懶腰,發出滿足的喟歎聲。也是在這時,清晰感受到了小臂的酸痛。
好陌生的感覺。
以前再怎麼樣,安宴都會帶着她,昨晚非要她“出師”,從頭到尾自己把握節奏,硬生生把戰線拉長了一倍。
她真不該相信他口中的“累”——真正的累不需要說,接着吻就會睡着;虛假的累不斷重提,為的就是哄騙她。結果最後累的是她。
龍秉月率先起床,順便叮囑安宴:“你下午早點回去吧。我看你根本不累,回去幫你爸媽準備聖誕大餐。”
“你呢,一起回嗎?”
“我不回了,直接去找朋友。我們也要準備晚上的聚會。”
原因隻說了一半,另一半是她明顯還穿着前一天的衣服,雖然冬季連續兩天穿同一身很常見,但終究小心為上,和安宴一起回去太可疑了。
“你晚上不跟我們一起?”安宴接着問。
“拜托,你們那是家宴诶……”
龍秉月以為安宴會反駁說“你也是我的家人”,思索着作何反應比較恰當。
但他沒有說。
好吧,白緊張了。
“你們晚上結束了我去接你。”安宴沒等她拒絕,就先把話說了,“不準拒絕。”
“我們估計要到後半夜了,你不是累嗎?”龍秉月抓住“累”這個字眼。
“後半夜就更要去接你了。”
哥本哈根的地鐵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運行,聚會和安宴家附近都有地鐵站,無論幾點,她回去都不會是太麻煩的事。
其實原計劃平安夜住在自己公寓的,溫存過後心中滿是依戀,才開始搖擺。
安宴的磁力太強,牢牢吸住她,使她每次都擺到他那邊。
從酒店出來,龍秉月拒絕了安宴送她去聚會地點的提議。她已經霸占了他一個晚上,應當早點讓他回歸家庭,在這家庭團聚的節日。
外面的街道似乎比昨晚還要凄冷,商戶都沒有營業,行人依舊寥寥。未開的聖誕彩燈在陰天下更顯寥落。
人們提前一個多月挂出彩燈,擺出巨大聖誕樹,在城市的角角落落營造聖誕氣氛,卻偏偏在最該有氣氛的平安夜和聖誕節,不出門欣賞這些東西,留它們孤苦伶仃地閃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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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生們常常自我打趣,公寓不允許舉辦派對,但是中國學生除外,因為中國學生的派對就是一群人涮火鍋,不吵不鬧,和諧友好。
龍秉月要去的平安夜聚會,正是發揮了這種傳統藝能。
參與者是上個學年和她住在同一學生公寓區的朋友們,這一年雖然住得分散了,但仍然經常抽空聯絡感情。
曾經的群名【一覺睡到大中(5)】,經過無數次更新換代,現在叫【MERRY XMA(5)】。用形狀相近的數字5代替字母S,組成“聖誕快樂”。
其中一位家中客廳最大,聚會地點便定在了她家。加上她的室友一共六個人,涮火鍋加玩桌遊,嗨到了淩晨三點。
有兩個人打算留宿,而喻琳聽說安宴要來接龍秉月,毫不猶豫地決定——蹭車。
她坐上後座,還沒坐穩,還沒等安宴先自我介紹,就忙不疊即興念起了繞口令:“你好,你就是月月的媽媽的大姑父的哥哥的表侄的表侄吧?久仰久仰。”
随口一個胡扯,保準繞暈外國人。
安宴懵了,什麼玩意?
他一時間沒搞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但自然知道這些都是親戚關系。
本來在收到龍秉月消息“可以順路送下我朋友嗎”的時候,他心花怒放,以為自己終于要有名分了。
結果,結果。
于是他配合地淡漠點點頭,沒有說話。既然她不希望露餡,那麼他少說少錯。
搞得喻琳也懵了,這高冷形象和龍秉月平時描述的那個人完全不符啊?
龍秉月想的則是另一回事,她以為安宴态度冷冷的,是不滿自己玩這麼久,吃醋了;或者明明提出保密,卻先打破約定。
聖誕節的淩晨,三個人在同一輛車裡各懷心事,欲言又止,維持了微妙的平衡。
路邊的彩燈在最後的日子裡堅守崗位,盡職盡責地閃爍着。可惜,它們僅有的觀衆根本無心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