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來了。
生活忙碌而充實,龍秉月本來都要忘記之前媽媽的提醒了,這一通電話又喚起了記憶。
她沒多想就挂斷了來電,然後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進到衛生間。
回撥之前,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兩隻眼睛腫着,一點精神都沒有。
于是便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先洗了一把臉清醒一下,準備好戰鬥的姿态。
“喂,李朝?”
對面笑了:“是我。剛怎麼挂了?”
龍秉月懶得和他廢話:“有事說事,不閑聊。”
“猜猜我在哪。”
“我挂了。”
“好好不跟你鬧了,我今天中午到哥本哈根,有空一起吃頓飯?我爸媽和弟弟也一起。”
又搞突然襲擊,不給她一點反應時間,估計是覺得這樣更好拿捏她吧。但她可不會客氣。
“沒空。”
李朝倒是有耐心:“别急着嗆我,借機把我們變成你的戰友豈不是更好?”
“沒興趣陪你們玩無間道。”
李朝繼續勸說,表現得像個好人:“先探探我們的底,總比回國後直接修羅場強吧。”
他的低姿态反而激怒了龍秉月。總是這樣,好多人都這樣,一副為她考慮的姿态,卻不聽她自己說的話。
“誰告訴你我要回國?我已經和丹麥人訂婚了。”她開始口不擇言,說謊不打草稿,隻想讓對方退卻,無論用什麼方法。
對面果然沉默了一陣子,就在龍秉月準備直接挂斷的時候,他又開口了:“不想見就算了,不勉強你,何必這樣騙我們。”
“沒騙你,是真的。”
自己口出狂言,逞一時口頭之快,總要自己來圓。圓着圓着,就背離了初衷。
不知怎麼就發展成了這樣子,最後她要和他們吃晚飯,帶着“未婚夫”一起。
可她還不知道安宴有沒有空、願不願意陪她演戲;真的演了,以後又要如何收場。
從衛生間出來回到床上,龍秉月不打算繼續睡了,她要抓緊時間制定策略。
首要的,就是和“未婚夫”培養感情,讓他答應一同出席。
她四肢并用地抱住安宴,正對上他剛醒來半睜着的眼睛。
“怎麼醒了也這麼纏人。”安宴問,低沉的嗓音撓得她心癢癢,“剛躲在裡面說什麼呢?”
原來他醒得好早。
“接一個不能讓你聽到的電話。”龍秉月故意勾起他的好奇心。
安宴挑了挑眉:“你這是打算主動招了?”
龍秉月和他臉貼着臉,以眨眼代替點頭:“我的青梅竹馬來丹麥了,在哥本哈根。”
“青梅竹馬?”
“嗯哼。你有青梅竹馬,我當然也有。”
“我那不是……”
安宴頭疼,都怪安揚之前說太過,害他再也擺脫不掉“有青梅竹馬的人”之身份。
當然,龍秉月并不介意,她隻是調侃,順便降低一點自己的愧疚感。
“他的家人也都來了,我今晚要去跟他們吃飯。”
“……”
吃什麼飯,相親局嗎?追人追到海外來也是夠拼的。
她還在變本加厲:“你可不可以幫我訂餐廳?明面上已經沒位置的那種。用你的人脈能做到嗎?”
“我助力你們叙舊情,當你們play的一環?”安宴氣笑了。
“你也一起,你也一起!”龍秉月趕緊補充道,“假扮成我對象一起去。”
“假扮?我難道不是真的?”安宴再次氣笑了。
“不不,假扮成我的未婚夫。”才不是口誤,她隻是比較會循序漸進。先讓人注意力集中在“假”上面,“未婚夫”便沒有那麼重的分量了。
提出這件事的時候,龍秉月内心萬分忐忑。
一是擔心這種做法會不會越界;二是要讓他配合演戲,就得跟他講清楚來龍去脈,講她的家庭和背後的關系,以及被當作籌碼和控制手段的子女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