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業業的“演員”索要完報酬,給“共演”上好“妝”,才想起來辦正經事——訂餐廳。
沒有合适的場地,演戲的準備都白搭。
龍秉月要求高級餐廳,在欠人情前自然不能放棄自己努力,先按着榜單挨個浏覽了官網。
結果不意外,跨年這種特殊日子,所有合适的餐廳都訂滿了。
況且,高級餐廳大多要提前訂,她現在當天臨時有需要,預定通道也已關閉。
最後還是不得不求助于安宴。
安宴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雲淡風輕地問:“米其林二星的大堂位和沒星星的包間,二選一選哪個?”
哥本哈根很多高級餐廳并不設全包包廂,小部分有的,也是針對十人至幾十人小型聚會的大包間。他們六個人,基本注定要坐大廳用餐。
眼下能有包間的選擇,龍秉月當然很高興。
但是,沒摘星的米其林推薦餐廳,價格可就不好說了。二三星肯定是貴的,而其它的人均高能高到幾千,低甚至能實惠到一兩百。
“套餐價格差得多嗎?”
“平時差幾倍,跨年特别菜單差得不多。”
“訂金差得多嗎?”
“沒差。”
“包間包間,當然要包間。”
沒星星,少給李家一頓吹噓的資本;有包間,吵起來也不至于讓陌生人看笑話。一舉兩得。
安宴當着她的面打了個電話,沒幾句就搞定。
跨年夜提前三個月開放預訂,早就被訂空。但也正是因為開放太早,導緻有一桌臨時生出變故——一家人聖誕節跨越半個地球到太平洋小島上度假,結果遭遇航班取消,趕不回來,剛好讓他們撿上漏。
塵埃落定,龍秉月才問安宴訂了哪家。安宴說是BGGH。
龍秉月上官網一看,好家夥,平日套餐600/人,跨年特别套餐3000/人,而且居然要全額預付?!
“不是,我們是要宰他們一頓,你早說全額預付……”
“沒有付。”安宴打斷她,“我打的不是一般預訂電話,是找的熟人,所以可以不預付。”
哦,那就好,套餐加上配酒和服務費妥妥人均四五千,狠狠宰李家一頓。
這是注定要被毀心情的她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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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李家一行人卡點來到BGGH,見到了提前到這裡等候的龍秉月和安宴。
跨年晚餐的最晚就餐時間是七點,他們訂了最晚的時段,做足了準備——
龍秉月身穿生日時安宴送她的雲水藍無袖旗袍,在室内搭配白色披肩。旗袍融合了西式風格,領口低,恰好露出新鮮的草莓印。
安宴配合她,穿了一身複古款的高定西裝,沒打領帶,襯衣第一顆扣子解開,炫耀着同款草莓印。
卷發疏成背頭,在發油作用下變得無比柔順,側面看過去北歐基因不顯,更像個東亞人。
李家人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對别人來說養眼的,對他們來說倒成了刺眼的。
單側可坐五人的十人長桌上,這兩個人緊靠在一起,就差要擠進一個座位。安宴扭頭面向龍秉月,含情脈脈地看着她,嘴唇上有一抹謎樣的紅。
兩人身後恰巧是一幅暗色調的油畫,更襯托出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在拍什麼民國世家少爺X大小姐主題的寫真。
聽聞來人的聲音,龍秉月也沒有推開安宴,一手還握着他的手,另一手招呼十三歲的弟弟李暮:“來,暮暮,坐姐姐旁邊。”
然後才給另外三個成年人打招呼,甚至懶得站起來。
她挽着安宴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甜甜地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夫Jens。”
安宴謹記自己不懂中文的人設,隻是保持微笑,輕輕點頭,緩慢吐出一句發音不标準的“你、們、好。”
内心隐隐自嘲,終于不用和她藏着掖着,竟然是在假扮未婚夫的時候。
到底什麼才是真,什麼才是假呢。
從裡到外,餐桌一側是安宴、龍秉月、李暮,對面是李叔、李朝、李姨。
正對着安宴的李叔身體微微前傾,打量着他:“燕子?燕子是做什麼的?”像是刻意念不對他的名字。
龍秉月假裝沒注意到,替他回答:“電影攝影師。”
李叔似乎不滿又似乎很得意:“這職業賺不了大錢吧,還又累又忙,經常一進組幾個月見不到面。”
龍秉月在無語下開始以扯攻扯:“攝影是藝術追求,人家能靠投資電影賺大錢啦。忙倒是不忙,每天都能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