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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烽火燃七星[戰國] > 第20章 使楚

第20章 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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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内歌舞不絕,卻無人觀賞,在聽聞“昭陽”之名時楚暄就料到這場晚宴免不了這番“叙舊”。

當年張儀從雲夢山學成歸來,初入仕途先到訪楚國,在當時的上柱國昭陽府上遊說,做一名門客。

某日,昭陽在府上設宴,高朋滿座,權貴雲集,籌辦此宴的主要目的是與衆人同賞楚威王賞賜的“和氏璧”。

昭陽将此玉傳給衆賓客細細觀賞,然而傳了一圈後,和氏璧不見蹤影,衆人大驚,面面相觑,猜想應是被某個心懷鬼胎之人收入囊中,在一陣探讨後衆人不約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張儀。

張儀正大快朵頤,渾然不知自己已成了衆矢之的,察覺廳内針落可聞,他擡起頭,發現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凝視着自己,頓時心中一沉,渾身血液都冷了下來。

當時的張儀隻是個落魄的魏國王室遠親後裔,穿着粗布衣裳,一副窮酸書生相,他來此宴不過混口飯吃,對和氏璧毫無興趣。

可正因他這身打扮和無權無勢才被一衆權貴潑了髒水,稱他偷了和氏璧。

張儀自然不背黑鍋,拼死否認,昭陽派人搜遍他全身,也确實沒搜出來,可不知是何原因,昭陽非認定是張儀偷了玉,命人将他捆綁起來嚴刑拷打。

張儀心知百口莫辯,自己無權無勢隻得任人宰割,即便如此,他被打得血肉模糊也不願被扣上偷盜的污名。

昭陽見他倔,也怕真把他打死了,隻好叫停,讓下人将半死不活的張儀像狗一樣扔了出去。

張儀遍體鱗傷,對楚國更是心灰意冷,待傷勢轉好就離開楚國,回到魏國。

楚暄那一年三歲,第一次見到張儀,那時的張儀臉上挂着瘀青,穿着打扮較之今日可謂是霄壤之别,卻是意氣風發,心懷淩雲壯志,他到家中與父親叙舊,面上看似雲淡風輕,言語中卻難掩對懷才不遇的歎息。

同年,秦國新君嬴驷頒布求賢令,昭告天下,張儀帶着滿腔抱負與治國策略前去拜會,獻上伐交之策,得嬴驷重用,被封為一國之相,得以從一介布衣青雲直上,成為翻動天下的人物,無人不得敬他三分。

昭陽也未料到當年被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毒打一頓的窮酸客卿竟成為虎狼之秦的相國,得此消息時早就對當年的所作所為後悔不已。

見昭陽遲遲未開口,張儀嗤笑一聲:“令尹大人過去眼神不好,如今記性也大不如前,不知外臣方才的話是否幫大人回憶往昔?”

“哎,都是誤會!誤會啦!”一道清亮疏朗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尴尬。

說話之人是一位青衣貴公子,坐于西側首位,年齡二十出頭,高冠博帶,錦繡長衫,形貌迤逦,朗目疏眉,尤其是那一對吊梢狐狸眼,彰顯出幾分媚态,此刻正含笑注視着衆人,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對張儀道:“當年之事多有誤會,本公子代楚國向秦相賠個不是,那和氏璧實則是被我母後讨了去,如今已歸楚王殿中,被楚國視為鎮國之寶。”

昭陽冷着臉斟了杯酒,舉向張儀:“昔日是老臣一時糊塗,聽信小人讒言,誤會相邦為人,如今誤會解開,老臣也特設此宴恭迎相邦,再自罰三杯,對相邦賠個不是。”

張儀無言注視着昭陽,待他喝下第三杯酒,才開口道:“既如子蘭公子所言,玉已尋到,外臣便放心了。”

楚暄看着昭陽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心中冷笑,心想這道歉道得毫無誠意,何況若不是張儀坐上秦相之位,恐怕此生都要背負偷盜惡名。

昭陽聞言放下心來,心中卻很不是滋味,張儀的回答并無翻篇之意,方才的尴尬令他有些無地自容,他心中憤懑,尋思如何挖苦張儀,欲扳回一城,他打量着張儀,笑道:“不知相邦擯棄中原去往秦國那西隅之地,過得可好?如今已是一國之相怎還穿得如此素淡,不過秦王室以玄色為尊,這樣一看相邦此身倒是亮眼得多。”

“秦人真摯淳樸,從不行虛與委蛇之事,外臣在秦十數年倍感暢然!君王愛才,禮賢下士,是故秦國日益壯大,至于穿素淡色澤的衣裳,一來寓意返璞歸真,二可讓臣無論身處何處都将過往之事銘記于心。”張儀笑答。

昭陽眉頭緊蹙:“相邦如此耿耿于懷,可是不願原諒老臣?”

張儀頓了幾秒,突然朗聲大笑,擺了擺手:“我張儀豈是如此锱铢必較之人?令尹大人既已還臣清白,臣又何必揪着過往不放?”他舉起酒樽,慨然道:“飲下這杯酒,便是冰釋前嫌,切不可因私人恩怨影響秦楚之好!”

“如此便好。”昭陽舉起酒樽回敬,終是放下心來,衆賓客見此情形也暗松了口氣,宴上氣氛恢複如初。

張儀放下酒樽,輕歎一聲:“外臣方才所說的‘謝’确實發自内心,在秦為相十多年,這些私人恩怨早已淡忘,臣本就非公報私仇之人,本以為令尹大人日理萬機,不會與臣計較,卻沒想到,令尹大人始終介懷,竟有公報私仇之心……”

昭陽有些動怒:“何出此言?老臣豈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

張儀愁眉長歎:“正如外臣方才所言‘不可因私人恩怨影響秦楚之好’,秦與楚邦交數十年,又有聯姻之盟,既是友邦,又是親家,二國當和睦。然這些時日臣卻聽聞楚國欲聯盟齊國攻秦,這消息傳至秦國可是寒了我王的心啊!我王思來想去不明白楚國為何攻秦,外臣想定是臣與令尹大人的矛盾所緻,故而主動使楚,欲求握手言和。”

昭陽往賓客席上一瞟,冷笑道:“老臣從未想過破壞秦楚邦交,更不會因個人恩怨攪亂政局!攻伐他國為楚國開疆拓土,是我王壯志雄心,何況那商於之地本就是我們楚國的土地!聽聞秦師如狼似虎,我楚軍也有意與秦較量一番,如今楚國僅調動千餘兵馬駐紮武關,秦國便生怯了?”

張儀質問:“楚若有心與秦較量,秦自當奉陪,何故與齊國私下聯盟?”

一道凜然剛正的聲音自席間傳來:“秦國曾打着為巴蜀平亂的名義攻伐二國,将二國坐收囊中,短短數年擴地千裡,如今魏韓又成了秦的‘附庸國’,秦國如此蓬勃野心,楚若不連齊打壓秦之氣焰,難道要做待宰羔羊,靜候秦國攻伐?”

張儀眯着眼,看向說話之人:“左徒大人對秦國的偏見真是與日俱增啊!”

說話之人正是左徒屈原,隻見他橫眉冷對,端坐席間,一襲青衫磊落,發髻高束,除卻腰間别着把青竹扇,便無任何配飾。

坐于他身旁的子蘭打斷道:“左徒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什麼打壓氣焰、待宰羔羊,未免言重,各國交戰已如家常便飯,無非是場軍事較量,赢則利,輸則損,秦軍骁勇善戰得以擴充疆土,又非強取豪奪,怎可稱之為狼子野心?”

屈原斜睨他,冷笑道:“子蘭公子可真是身在楚地心在秦,萬事顧秦周全。”

子蘭面上挂笑,不看屈原一眼:“并非本公子顧秦周全,而是公事公論,我見相邦遠道而來,原是赴此家宴歡聚一堂,卻屢受抵對,實在有失東道主之氣度,我以楚王室身份敬相邦一杯!”

子蘭舉起酒樽與張儀隔空相敬,這才瞧見張儀身旁靜坐的楚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後,喜道:“這位小公子可是相邦之子?有子如此俊美,相邦好福氣啊!”

張儀笑道:“這位是臣的義子,外臣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此次一同出行也有個照應。”他輕拍了下楚暄的肩膀,“暄兒,快見過子蘭公子。”

楚暄起身作揖:“草民拜見公子。”

“快快坐下,不必多禮!”子蘭欣然道,對楚暄十分感興趣,又對他一陣親切問候。

屈原冷眼旁觀,不再理會。

昭陽也看向楚暄,打趣道:“相邦好福氣,隻不知令郎長大後是否也同您一般舌燦蓮花?”

張儀笑了笑,不置可否。

宴會氣氛再度融洽,逐漸進入尾聲,衆賓客相互敬酒,對昭陽、張儀等高官獻祝詞,楚暄觀察着衆人,對這些權貴的溜須拍馬十分鄙夷。

宴畢,賓客們紛紛離去,張儀與楚暄行至府外,正欲上馬車,突然被人叫住。

“相邦大人請留步,不知今晚的宴席二位吃得可還習慣?”來人正是公子子蘭,此刻走得近了,楚暄聞到對方身上一股清幽的蘭香。

張儀笑道:“承蒙令尹大人邀約,外臣感激不盡。”

“此宴是我同令尹大人一同籌辦,以款待相邦。”子蘭笑道,看了楚暄一眼,“不知相邦和楚公子明日是否得空,我想邀二位去郢都名樓聽曲。”

張儀點頭:“能得公子邀請外臣不勝歡喜,明日我二人定當準時赴約。”

子蘭欣然道:“那便明日申時餘焉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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