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暄拽着林轍,與前來招呼的賓客們敬酒,故意多喝了幾杯,佯裝不勝酒力,與熊槐、張儀和子蘭等人打了聲招呼,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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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楚暄一臉怒氣拽着林轍往廂房走去。
從楚王宮到現在林轍都臭着張臉,沒說一句話,這态度令楚暄更加惱火,他推開廂房的門,放開林轍,轉身怒視他:“你今晚……唔……”
在關門的那一霎,林轍快速拽住他的手,用力拉進自己懷中,捏着楚暄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他已有了些醉意,加之心情不悅,吻得相當粗暴,似是要将今夜的所有不滿都發洩在這個吻上,他又報複性地在楚暄的下唇咬了一口,血腥味蔓延開來,更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楚暄愣了一下,即刻反抗,掙紮了幾下又被林轍鎖在懷中暴力地親吻,很快就沒了力氣,他有些岔氣,頭腦因缺氧而眩暈,這吻帶着酒意,使得他醉了七八分,身子也軟了下來,雙手無意識地搭在林轍肩上支撐着身體。
林轍見他動作,以為他在回應自己,更加來了勁,嘴上動作溫柔了些,吻得更加綿長,他摟着楚暄的腰,手臂用力,将人橫抱起來放到榻上,直到楚暄體力不支才舍得松開。
房中尚未點燈,林轍借着月光端詳着楚暄,此刻正大口地喘着氣,雙眸濕潤,眼神迷離,雪白的臉頰泛起紅暈,宛若白玉蘊上了一抹殷紅,雙唇被自己蹂.躏到發紅,衣衫淩亂,領口因方才的掙紮略微敞開。
林轍瞬間魔怔了,雙眸暗色漸深,内裡暗潮翻湧,他低頭咬住楚暄的下颌,順着颌骨一路向下舔咬,要在對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楚暄被他吻得差點昏死過去,脖頸的酥麻和刺痛拉回了他的神智,他視線逐漸清晰,看着頭頂黑漆漆的梁木,反應過來後擡手揪住林轍頭發,用力把人從自己身上拽起:“你瘋了吧!給我停下!”
林轍正陶醉在溫存中,猝不及防地被楚暄拽了起來,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楚暄與他拉開距離,趁林轍發愣時坐直了身,将衣服攏好,看着林轍,目光淩厲。
林轍回過神,對上那淩厲的鳳目心底一涼,神智也瞬間被涼醒了,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過于沖動,哥哥這下生氣了……
林轍眼神恢複清明,桃花眼在月光下亮閃閃的,微垂着腦袋看着楚暄,像一隻做錯事的小狗:“哥哥,對不起……”
“你從楚王宮瘋到現在,還打算繼續瘋是嗎?”楚暄語氣淩厲,凝視着他質問道。
“我……沒有……”想起楚王宮的事,林轍悶哼一聲,“我才沒瘋,就是反感楚王和楚國的朝臣。”
楚暄嗤笑:“所以呢?在殿中給楚王擺臉色?你好大的排場!”
林轍氣紅了臉:“那是因為他們出言戲弄哥哥!”
“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怎麼了,你是把我當作嬌氣的閨中女子,經不起幾句言語戲弄?”
“我沒有!”林轍雙目赤紅,雙手緊握楚暄的肩膀,“哥哥是我的!我的人憑什麼給他們欺負!”
楚暄心頭一震,拍掉他的手,正色道:“我現在不和你說這些,你要知道,先生如今是秦國使臣,我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個秦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宴會上的行為很可能毀了先生這一個月的心血!”
林轍身子一僵,沉默了,他當然知道,若非考慮到張儀為兩國邦交成日早出晚歸,奔波勞碌,他早就把那些議論楚暄的朝臣打得滿地找牙了。
他知道自己今日莽撞,但他就是氣憤楚王和那些朝臣用那種輕佻的話語逗楚暄,一想到哥哥在自己眼皮底下受欺負他就暴躁,他恨不能直接上去将這些人都捅死!
他明明是想護着楚暄,可哥哥卻因為這些責怪他……
一系列複雜煩悶的思緒積壓在心中,又因楚暄的責備感到無比難過,林轍覺得心髒像是被一塊石頭壓住了,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垂頭喪氣,背過身,坐到陰影中。
楚暄看他這副委屈落寞模樣,心中既氣惱又對自己方才的苛責感到後悔,沉默少頃,他歎了口氣,主動上前從背後抱住林轍的腰,親了下他的臉頰。
林轍一驚,轉過頭看着楚暄,鼻尖發酸,眼眶通紅,但仍是不甘,賭氣地撅着嘴巴。
楚暄被他這一臉掙紮的表情逗樂了,又往他嘴上啄了一口,溫聲道:“别氣了,懂事點兒,再有這種場合不可再像今日這般,明白嗎?”
林轍一臉不情願,自顧自地哼唧着。
楚暄語重心長:“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有時候武力解決不了問題,反倒火上澆油鑄成大錯,凡事都需要冷靜思考,不能意氣用事。”
林轍垂下眼,沉吟少頃,輕聲道:“哥哥,對不起,我明早和先生道個歉。”
楚暄放開他,摸了摸他的頭:“先生不會怪你,不要自責了,以後懂事點兒,知道嗎?”
林轍長呼一口氣,沒有吭聲。
楚暄看出他仍然不甘,捏了捏他的臉:“阿轍,聽話。”
“但我就是看不慣楚王用那樣的眼神看你,他那些話什麼意思所有人都清楚。”林轍恨恨道,“自己媳婦兒就坐在身邊還如此貪婪好色,活該中了先生的計。”
楚暄握着他的手,低聲警告:“這種話不要再說了,這裡是楚國,背後議論國君是要砍頭的!”
林轍哼了一聲,不吐不快:“還有那個子蘭,一個大男人還熏香,娘兒們唧唧的,還對哥哥動手動腳!”
楚暄歎了口氣,沉聲道:“他是王室公子,我們與他尊卑有别,就算你對他不滿也得藏在心裡,該遵循的禮節一樣都不可少,今日若不是他在宴上轉圜,你早都被拖出去挨棍子了。”
林轍呿了一聲,不屑道:“挨棍就挨棍,戰場上刀劍相搏、腥風血雨我都受過,還怕他幾計棍棒?”
楚暄終于怒了,提高了音量:“不準再說這種胡話!我豈會容忍别人打你!?”
林轍被他吼得愣住,少頃嘴角揚起,嬉皮笑臉地貼了過去:“原來哥哥是,心疼我啊。”
楚暄紅着眼眶瞪了他一眼,不客氣地把他湊近的腦袋推開,轉了個身,面朝大門。
林轍心中暖烘烘的,方才的氣全消了,看着楚暄的側臉一個勁兒地嘿嘿笑,再次不要臉地湊過去從背後摟住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上,柔聲道:“哥哥最疼我了,是不是?”
楚暄被他肉麻的話語激出一身雞皮疙瘩,又被他的舉動搞得沒了脾氣,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推了下他的頭:“你最近脾氣越來越大了,不對,應該是從秦楚之戰回來後,你過去一貫沉穩,從不耍性子的。”
林轍一愣,回想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好像脾氣确實比以前暴躁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回想自己行軍打仗這些年,遇過難馴服的兵,口出惡言前來挑釁的敵人,卻素來穩重,不為所動。
可在楚暄的事上,他就瞬間炸毛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就是看不慣有人接近楚暄,哪怕對方隻是看一眼也令他有一種自己的領土被侵犯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種宣示主權、保衛“領土”的心理是否誕生于多年來的從軍生涯,可他隻對楚暄這樣,尤其是在知道楚暄也喜歡他以後。
兒時楚暄是自己的“哥哥”,那時候對方和誰打交道,愛跟什麼人說說笑笑,自己都沒權利僭越幹涉,自然也沒有理由發火。
然而當他得知楚暄喜歡自己的時候,一切都不同了,他感到喜悅、自豪,也自信了起來,這消息像是一道封賞令,将楚暄“賞”給了自己,便是他的人,隻屬于他的,他有理由宣示自己的主權,趕走任何侵犯之人,像一隻兇猛的狼,環顧着四周,恨不得将那些觊觎自己獵物的人通通撕碎。
林轍悶悶道:“我讨厭别人觊觎哥哥!”
楚暄哂笑:“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哥哥生得好看,他們都想來勾搭你。”林轍不滿,“我最讨厭那些人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同哥哥說話,看也不行!”
“嘴和眼睛長在别人身上,我們管得着嗎?”楚暄揉了揉他的頭。
“哥哥,你和那個子蘭公子,關系很好嗎?”林轍悶悶道:“我看你們聊得很開心。”
“有什麼好不好的,隻不過是笑着多說點兒話罷了。”楚暄輕笑一聲,突然沉聲道:“阿轍,有時候你眼中所見未必是真實的,更多是浮華虛僞的表象。而且,在外應當廣結友,少樹敵,今日的這些權貴都有利用價值,物盡其用才可棄之,阿轍,你要懂事。”
林轍擡眼,對上楚暄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汪洋大海,内裡蘊含着深不見底的精明銳利。
他看得有些出神,這眼神讓他憶起初見張儀時,對方眸中含藏的睿智,隐現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楚暄摸着林轍的頭,又道:“除了你和先生,其餘的都是外人,我這輩子隻會對你和先生好,隻在你們面前是最真實自在的,明白嗎?”
這話拉回了林轍的思緒,也對他很是受用,他眨了眨眼,再看楚暄時,對方的眼神已恢複如常,一雙鳳目在月華下格外明亮,正凝視着自己,看得他心中的雲霧逐漸散開。
林轍勾唇一笑,往楚暄的唇上啄了一口,帶着撒嬌的口吻說:“我明白了,我以後會注意的,但哥哥是我的,别人想都不要想!”最後一句故意加重語氣,顯出蠻橫。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從小就是,永遠都是。”楚暄嗤笑一聲,也捏了捏他的臉,聽到林轍的笑聲,他又柔聲道,“阿轍現在還生氣嗎?”
林轍笑着搖了搖頭。
楚暄滿意地點頭,心中暗歎,林轍真的越來越難管教,還是小時候懂事,讓人省心。
林轍嘗到甜頭,開始得寸進尺,趁着楚暄愣神時悄悄将手伸進裡衣内。
楚暄一陣哆嗦,想掙脫時才發現自己已被對方禁锢在懷中,動彈不得。
“把你這臭爪子拿開。”
林轍反倒抱得更緊了,手掌擒住他的腰,嘴上也沒閑着,從楚暄的耳墜一直向下吻,張嘴叼住他的側頸,含含糊糊地說:“哥哥,一個月了。”
“你狗變的?整天咬人。”楚暄連連打顫兒,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一個月了?”
還未等楚暄想明白,林轍便摟着他的腰吻了上來,手中飛快地解開他的腰扣,在楚暄栽倒在榻上前除去了他的外袍。
楚暄一驚,反應過來後已經被林轍壓在了身下,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裡衣,他擡眼正對上那亮閃閃的目光。
林轍邪笑,眼睛發亮:“哥哥,我要把你幹到隻能喊我的名字!”
楚暄背脊一僵,他明白林轍一定說到做到,今晚肯定是逃不過了。
他心中老淚縱橫,打從參加宮宴之時就該料到今夜定是個不眠夜……
就在林轍準備行動時,楚暄提了最後一個要求,拽過林轍的下巴,輕聲道:“明日一早就要啟程,你……溫柔點兒……”
林轍露出兩顆小虎牙,手攬過對方的後腦勺,對準他心心念念的唇狠狠親吻。
翌日清晨,楚暄微躬着身,頂着對黑眼圈,忍着腰上的酸痛被林轍攙扶着上了馬車。
而罪魁禍首卻是滿心歡喜,一早醒來就關懷備至地對他噓寒問暖,還殷勤地把他清洗幹淨并伺候他穿衣,雖然伺候得比較馬虎,導緻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皺皺的,腰帶胡亂一綁,領口被欲蓋彌彰地拉高,并将脖頸處的扣子扣到最高,勒得楚暄有些窒息,畢竟剛入秋白天還是比較悶熱。
楚暄上了車,身後的小登徒子自然也跟了上來,粘着他坐下,而張儀則上了另一輛馬車,行在前方。
馬車行駛過程中有些颠簸,震得楚暄十分不舒服,尤其是腰側本就酸脹。
林轍的手一直抱着他的腰,一路上溫柔體貼地幫他揉摁着腰,這才讓他好受了些,因一夜未眠,疲憊不堪,他不知不覺就靠着林轍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