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裡昂先生眯起了雙眼，然後他故意向前靠近一些，好奇地問道：“諾拉小姐的滋味，與其他小姐相比如何呢？”

這是時下男士們經常讨論的熱門話題，但褚明軒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會提及此事，這讓他對馬裡昂先生初見的好印象有所減弱，他的表情微顯冷淡：“她是我未來的妻子。”

這簡短的一句話包含着豐富的含義，褚明軒本意是希望對方認識到諾拉并不是一個随便開玩笑的人。然而，對方似乎誤解了他的意思，接着說：“我知道啊，這裡誰不知道諾拉呢？但等她成為你的妻子後，還能有多少自由？”

他們的談話引起了旁邊一些同樣在抽煙的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加入了讨論。

議論聲圍繞着諾拉小姐的各種方面展開，從她的相貌、出身一直到一些不太雅觀的話題，似乎無論對方的身份有多尊貴，女士們都無法避免這些私下讨論的話題。

褚明軒臉色變得更加冷漠，他原以為希爾斯塔德雖然隻是個小鎮，社交圈中的人應該懂得一些禮節，但現在看來他還是高估了他們。

他面上仍然保持微笑，隻是語氣卻冷了下來，他凝視着剛剛談論最活潑的一位男士道：“我希望你們能明白，諾拉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将她與其他女士相比較，也不喜歡你們如此議論我的未婚妻。”

他語氣很淡，但卻讓衆人莫名住了嘴，場面一時冷了下來，好在還有馬裡昂先生在場，話題很快又轉向了别的。

他們談論了一會煙草，随後又開始了其他小姐的讨論，而其中最熱烈的話題就是一個名叫黛娜·博福特的年輕女士。他們并不叫她博福特小姐，而是親切地稱呼她為黛娜小姐。

當然，這種稱呼出發點并不是出于善意。從他們的對話中，褚明軒得知黛娜小姐現年25歲，是希爾斯塔德出了名的老小姐，而她遲遲沒有嫁出去的原因是因為她年輕時過于挑剔，拒絕了許多紳士的求婚，導緻如今幾乎沒有人願意娶她。

有個人說：“前不久，我親眼看到了黛娜小姐追着一個軍官，還特意扔給對方一塊手帕。”

馬裡昂先生問道：“是哪位軍官？是那批前段時間來的軍隊中的人嗎？”

另一人接着說：“沒錯，哼，我覺得黛娜小姐白費了心思，那些軍官可不會為了一個老小姐停下腳步。”

另一人接話：“哈哈，你别酸了，明明是上次你去找黛娜小姐談話她沒理你，你記恨上了。”

馬裡昂先生笑了，随後他問：“那她最近怎麼又去纏着尤金子爵了？”

尤金的父親倫納德是國家财政大臣，同時也是一位尊貴的伯爵，一般情況下，當對方沒有繼承父親的爵位時，人們會以降一個爵位的方式來稱呼這類貴族家族的兒子。

褚明軒靠在欄杆上，對這種紳士聚會上的話題有些不感興趣。然而，當他聽到了馬裡昂先生的發問後，他的視線卻從聚會中的衆人身上掠過，随即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怎麼沒見尤金子爵過來參加紳士聚會？”

馬裡昂先生說：“他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紳士聚會，畢竟他是伯爵的兒子，但等舞會開場的時候，他一定會出席。”

褚明軒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随後他注意到加爾文似乎要起身離開了，于是他也向衆人告别，等加爾文走出去後，他緊随其後離開了。

加爾文感受到褚明軒的跟随後停下了腳步，他眼神微冷地盯着他：“你跟着我有什麼事？”

褚明軒看着他問道：“您不準備陪同諾拉小姐參加舞會嗎？”

加爾文盯着褚明軒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她并不需要我陪伴，我隻需在紳士聚會上露個面，其他事情她會處理好……這也是為了她考慮。至于你，你隻要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即可。”

說完，他轉身欲離開，然而褚明軒卻突然冷不防地開口道：“您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諾拉小姐着想，但當那些人肆意诋毀諾拉小姐的聲譽時，您為何不站出來制止他們呢。”

加爾文一愣，轉過頭看向褚明軒，感到有些驚訝：“你是在責備我嗎？”

褚明軒注視着他：“是的。”

加爾文笑了起來，聲音中帶着譏諷之意：“你别逗了，仆人。這裡的所有男士都樂意談論那些話題，就連諾拉大人也對此有所了解。你猜她為什麼不去阻止呢？”

褚明軒皺起眉頭，凝視着加爾文。

加爾文接着說：“别再用你那天真的腦袋去猜測别人的想法了。你不可能撼動一個時代所形成的規則。”

随後，加爾文突然加快幾步靠近褚明軒，他那雙金色的眼睛中充滿了他内心抑制的怒意：“我不明白諾拉大人為什麼如此器重你，甚至樂意讓你去扮演她的未婚夫……”

加爾文威脅地眯起了雙眼，伸手捏住褚明軒的臉，聲音變得極其冰冷：“或許你隻有這張臉還算看得過去，但我勸你最好别有什麼小動作。否則，即便違抗諾拉大人的命令，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将你置于死地。”

褚明軒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手勢幹脆利落地甩開了加爾文的手，冷冷地說：“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随着加爾文離去，褚明軒的目光才漸漸收回。

他揉了揉下巴，眼中劃過一抹深思:雖然這位諾拉先生脾氣有些古怪，但似乎對蘭斯的忠心卻是真的，隻是這個時代女士地位如此的情況下，對方為什麼還能放心蘭斯一個人留在舞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