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斂下眼神,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掌,随意地說:“感謝您的問候,隻是很不巧,我們家雖然與諾拉公爵有着親戚關系,但也隻是個偏遠的親戚,已有很多年沒去過海德堡了。”
尤金子爵笑了一聲:“您說笑了,能成為諾拉的一員,是百世都難以得到的幸運。”
蘭斯也對他微笑着回應。很快,尤金子爵又問道:“我聽說您的兄長也來了月影莊園,我怎麼沒見到他?”
蘭斯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褚明軒,褚明軒回答:“兄長已經離開了,他一向不喜歡參加這類聚會。”
尤金子爵的臉色瞬間陰沉,他冷聲說:“我想,我現在應該是在和諾拉小姐談話。”
褚明軒微笑着回應:“是的,可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雖然脾氣好,但也是會吃醋的。”
蘭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她懶洋洋地靠在褚明軒的肩膀上,手指在他的手上輕點,仿佛在安撫着他。
尤金子爵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從未經曆過如此無禮的對待,眉間顯露出怒氣。褚明軒以為他快要忍不住責斥自己了,但突然尤金又壓制下了怒氣。他望向蘭斯,露出笑容接着說:“我能有幸和您跳一場舞嗎?”
蘭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着回答:“不好意思,尤金先生,我今天已經有些疲倦了。”
尤金的臉色一沉,他的微笑幾乎無法維持。他迅速站起,語速飛快地說:“看來是我擾亂了小姐的心情,還請您原諒我的失禮,接下來,您可以好好享受宴會了。”
說罷,尤金子爵向蘭斯鞠了一躬,随即轉身離去。
他表現得像一個有着良好教養的貴族紳士,然而走出宴會廳,進入一條僻靜的走廊後,他卻一臉陰沉,踢倒了架子上的珍貴花瓶。随後,他仿佛還未解氣,伸手抽出一名侍衛的劍,狠狠地揮砍下去,一下、兩下……直到架子也支離破碎,他才稍顯平靜。
侍衛戰戰兢兢地看着尤金子爵,随着劍刃砸到地面的聲音,他的身體也顫抖不已。
尤金子爵冷笑一聲:“一個低賤的……遠房親戚,父親怎麼會讓我去試探她?!我從未受過如此無禮的對待!”
侍衛不敢開口,隻能顫抖着低頭,仿佛希望自己能變成隐形人。
尤金的目光突然變得陰森,言語中夾雜着譏諷:“或許該讓這一對無禮的小姐和先生付出些代價,不是嗎?”他的舉止像是在發狂,侍衛不敢輕易發聲,默默地站在那裡。
尤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眯起眼睛:“你害怕什麼?我可不會把你吃了。”他似乎有一些交代的意思,然而就在這時,一道令人驚訝的女聲從走廊深處傳來:“尤金大人?”
尤金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回頭去看,發現來者是一位身穿鵝黃禮服的女士,正是馬裡昂先生曾經提及的那位黛娜小姐。
黛娜小姐的喜悅之情洋溢在她的臉上,她宛如一隻歡快的小鳥,輕快小跑着走向尤金子爵。她擁有一張俏麗的容顔,即便在這有些失禮的舉動中,也透露出幾分嬌俏的氣質。
她嘴角挂着微笑,對着尤金子爵說:“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
尤金子爵的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他在黛娜小姐過來前便已經松開了侍衛。他有些猶豫地問黛娜小姐:“您什麼時候來的?”聲音彬彬有禮,與剛剛發怒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黛娜小姐的臉頰微紅,她雙眼明亮地說:“我剛剛一直在湖邊散步,才剛回來就看到了您。”她啊了一聲,捂住嘴巴,開心地說:“感謝您的邀請,我還是第一次來月影莊園參加舞會呢。”
尤金微微松了口氣,他看向黛娜小姐,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計劃。在對方嬌羞的目光中,尤金突然面色變得格外憂郁,黛娜小姐不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忍不住問:“您……您是遇到什麼困擾了嗎?”
尤金無奈地笑了笑:“并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情……我隻是感到有些難過而已。”
黛娜小姐臉上帶着幾分焦急:“您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什麼讓您心情如此沉重?”
尤金悲痛地歎了口氣:“我……剛才,諾拉小姐拒絕了我的友善問候。”
黛娜小姐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她為什麼要拒絕您這麼優秀的紳士?!”
尤金痛苦地搖了搖頭:“不,是我配不上她……”
他擡起頭,看着黛娜小姐,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抱歉,我不應該在這裡和您說這些,您去享受舞會吧,現在正是最熱鬧的時候。不要讓我的心情影響到您。”
黛娜小姐目光憐愛地注視着尤金:“哦……您…您真的……”
尤金再次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在他離去的背影中,黛娜小姐的目光一直緊緊地追随着他,她暗自咬了咬牙,然後轉身怒氣沖沖地朝着宴會大廳走去。
尤金眼角餘光瞥見了這一幕,冷笑出聲:“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