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這裡。”
她點了點頭,接着道:“晏淮鶴你的臉色看上去就不好,我要去問問他的情況,淵泉尊者說不會攔我,你也不許攔我。”
祁桑一邊說着,一邊甩開了他的手。
通常說,醉酒的人有一套自己的邏輯,是不會被輕易說服的。
晏淮鶴默然一瞬,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晏淮鶴他并無大礙,不必去了,你還是好生休息一下,好麼?”
她皺眉輕哼了一聲,完全不聽他的話:“走,去閑月軒,你說什麼都沒用,我不會信的。”
“……”晏淮鶴抿了抿唇,忙将她的袖子攥在手心,生怕她在自己面前跑了,“要如何,你才會相信我?”
祁桑聞言,忽地湊上前來,細細打量他,朝他伸出手:“水生火蓮拿出來,讓我檢查一番。”
他頓了頓,才道:“不必看了,我确實已然服過了。”
“所以你居然真的瞞着我,是不是還有傷?快給我看看。”她近乎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毫不避諱地動手動腳,試圖檢查他的傷勢。
晏淮鶴扶正她的身子,吸了口氣,道:“祁桑,你醉了,我送你回——”
“誰醉了?我清醒得很!你見過醉了的人走路走這麼直的麼?”她不以為然,理直氣壯道。
他歎了口氣:“……‘月憐醉’這酒較為特殊,時辰越接近子時,醉意上湧得越厲害,你本是修為比歲師妹她們高,所以方才沒有那麼明顯。”
“你騙人,我修為分明最低。”
晏淮鶴順着她的話安撫她:“好,最低。我先送你回去。”
“不,等等。你說我醉了?”祁桑眨眼盯着他瞧。
他一時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緩慢地點了點頭:“嗯。”
祁桑有條有理地道:“明知道我醉了,還不給我用靈力醒酒,你是不是根本動用不了多少靈力?一用就露餡。果然,你騙我,還攔着我不讓我進去,我今夜就要去閑月軒的羽字閣見晏淮鶴!”
所以,在她眼中,此刻他究竟算晏淮鶴,還是不算?
晏淮鶴無法與她捋順思緒,隻道:“……我不就在你面前麼?既然見到了,便回去好好睡一覺?”
“别試圖動搖我,我不會聽的。閑月軒,羽字閣,明不明白?”她雙手環臂,擡起下巴指着遠處閑月軒的方向。
“是真的醉了……”晏淮鶴皺起眉,“乖,聽話,我送你回去?”
她垂着頭,眼底滿是擔憂,低聲道:“晏淮鶴肯定受了重傷,藏着捂着不讓我知曉,師尊又不在……我說了要去找他的,你能不能不要再攔我了?不然,我就要揍人了。”
說完,她氣鼓鼓地朝他揮了揮拳頭。
“好,我不動你。”
晏淮鶴松開手,耐心問她:“那若是‘晏淮鶴’在羽字閣,我又是誰?”
“你是誰?是……”她想了許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是騙子!”
他笑了笑:“我是騙子?那勉強算我是騙子,騙子也該有名字吧,我叫什麼?”
“叫什麼?我怎麼可能知曉騙子叫什麼?你别以為我醉了就好忽悠。”
“不是說自己沒醉麼?”
祁桑眨了眨眼:“……我不清楚,不管了,醉沒醉不是重點,我要去羽字閣。”
晏淮鶴用力拽住她:“等等,你還沒搞清楚我是誰,就這樣放任一個騙子在水清天随便行動麼?”
“……好吧,再耽擱一會兒。”祁桑停下來,“那你是誰?”
“我說過了,可你不信。還是聽我問你,捋清思路,可以麼?”他同她商量道。
她點了點頭,認真傾聽:“你問。”
晏淮鶴緩緩道:“你若認為我是騙子,方才在雲生結海樓為何要跟我離開?我若是騙子,為何要帶你回栖雲軒安置好荼漓?”
“你居然知道荼漓的名字!”
他沉默了很久:“……”
祁桑接着憤然道:“絞盡腦汁想要拖延時間,還這麼了解我,是晏淮鶴派你來攔下我的吧?!”
“……”
晏淮鶴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竟不知祁桑一旦胡攪蠻纏起來,會如此難應付。
随後,便聽見她懇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你帶我去找晏淮鶴,好不好?他現在很危險,我一定要見到他。騙子大哥,你是好人,他給你多少報酬,我可以給雙倍。”
晏淮鶴怔愣片刻,她眼底的關切沒有絲毫掩飾,就那般直白地映在自己眸中,過了許久,他壓下心底不經意掀起的波瀾,緩慢地問:“你便如此在意他麼?”
祁桑沉默了一下,然後笑起來道:“你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嗯。”他點了點頭。
“那你就帶我去找他,不然我才不會回答你。”
見她得意洋洋的神情,晏淮鶴無奈長歎一聲:“……該說你醉了,還是沒醉呢?”
她反駁:“都說了沒醉!”
“好,我帶你去閑月軒找他。”
祁桑滿心歡喜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