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戴玉冠,着一身淡藍色的衣裳,唇間洩露一絲淡淡的笑意,“師母,我找懷潇有事,她可在家?”
“我也正找她呢,這孩子一早就不見蹤影了。”陶蔓看一眼謝昱行,有些警惕之色,“逸國公找她所為何事?若是有關于雲邊村的事情,她恐怕也所知不詳,逸國公不如去問問那日同行的其他人。”
“不妨,我許久沒有沒和師母聊天了,可不要嫌棄我才是。”謝昱行在石凳上坐下,殷切道,“我記得師母早些年有咳疾,如今可好些了?”
“李媽媽,看茶。”陶蔓神色緩和了些,“說起這個,都是潇兒的功勞,三年前她聽說玉堯雪山上有能治我咳疾的雪蓮,執意上山采摘,中途還遇上了雪崩,我都要急死了,派了大批人進山去找,找到她的時候,她的手都長滿了凍瘡,可偏偏雪蓮還在她的手上完好無缺。”
“我的咳疾确實是被治好了,但如果有重來的機會,我甯願不要她以身犯險。”陶蔓擡眼望着無邊無際的天空,“因此我十分珍惜如今這樣平淡的日子,你可明白?”
以喬懷潇的角度看去,能清楚的看見陶蔓藏在腦後的白發,與此同時,謝昱行開口道:“那在雪山上,是遲徹救了她?”
“是,多虧了遲徹,及時把她從雪堆裡拉了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陶蔓的神色柔和下來,“遲徹這個孩子命苦,年幼喪父喪母,就在玉堯雪山附近打獵為生,但他不僅會馴馬馴鳥,腦子也聰明,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
“他既然是孤兒,如何學會的馴馬呢?”
陶蔓看向他,笑笑,“從前在國子監時潇兒與你打打鬧鬧,你這是吃遲徹的醋了?我說你今日怎麼有空來陪我說話,敢情你是來打探消息來的……”
陶蔓話音未落,樹上就傳來一陣聲響,喬懷潇一躍而下,掉落在她身上金桂也随之落下,成了茶水上漂浮着的點點金色。
陶蔓頓時又氣又笑,“你這丫頭,就一直在這樹上看着我到處找你?”
“在房裡悶得慌,出來走走。”喬懷潇朝陶蔓笑笑,又轉而看向謝昱行,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陶蔓的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穿梭,“剛剛的話你都聽見了。
謝昱行的耳朵瞬間紅了起來,他開口解釋道:“我是來……”
喬懷潇的面容平穩無波,“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一旁的侍從早在給謝昱行斟茶後就退下了,微風襲來,甜膩的桂花香不曾停歇,謝昱行臉上的血色卻在聽清喬懷潇的話後消失殆盡。
“你懷疑他是不是?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遲徹是我的摯友,我很了解他,不管你懷疑他什麼,他都絕不可能做出傷害大慶子民的事情。”
謝昱行不禁低頭,看着漂浮在茶水上浮動的桂花,苦笑,“你可知道,我派去雲邊村的人善後的人來回話,說羅樹就是羅大娘的兒子。”
“這又如何?”
“那我問你,昨天你是不是派王學直去雲邊村,帶回來了村民給羅大娘的包袱。”
喬懷潇點頭,“确有其事。”
“但那包袱裡有一檀木珠串不見了蹤影,我在來之前已經去過學堂了,羅大娘并沒有收到珠串,而王學直說包袱除了他,隻經過遲徹的手。”
喬懷潇臉色有所變化,謝昱行繼續道:“堂堂雁幫幫主,難道還會貪留那一串手串嗎?隻有一種可能,他暗中留下羅大娘的珠串另有他用。”
“若要我說,他一定是用那珠串威脅了羅樹,至于威脅羅樹做什麼,一定是因為那日屠村羅樹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如你所說,遲徹豈非是那通敵叛國之人了?”陶蔓皺眉,“這其中一定有所誤會,此等大事,莫要妄下定論,不如把遲徹叫來,你們當面分說清楚。”
“不用把遲徹叫來。”喬懷潇視線掃向謝昱行,眼中已經有了惱意,“謝大人你隻憑推理就想給人扣這麼大一頂罪名嗎?未免太荒唐可笑了。”
“今早,遲徹已經把羅樹送到了喬宅療傷,若是真像謝大人所說,遲徹為何不幹脆借着羅樹養傷的機會殺了他以絕後患。”喬懷潇擡腳走在前頭,“我們不如現在就去找羅樹,看看他那日到底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