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真正将他養大,耐心教導着他長大的兄長,在景甯的記憶裡面已經成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景琰的到來不過是景甯記憶中的一個插曲。
景甯一開學就聽說了傅峥出國留學的消息,聶佟、他的那兩個室友以及向樂成的先後入獄幫景甯在學校打開了名氣,現在除了向希喬外,其他人是看見他就躲。
所以景甯現在的生活平靜的有些過頭,每天的快樂就是晚上和紀溫庭打電話那會兒,每周的快樂就是周五坐車回家那段焦灼着想要見到紀溫庭的時間。
不過某日的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向希喬給他帶來了一個能叫人勉強提起一點興趣的大消息。
“景琰不是景雲昭親生的,是魏斐然和情人生的!”
向希喬說起這個八卦都雙眼發光,景甯都能想象到現在景家已經亂成了什麼樣。
不過這件事情卻是在他意料之外,他多少是有些詫異的。
向希喬知道他感興趣,接着說:“你猜景雲昭是怎麼知道的?魏斐然前段時間會老情人,被景雲昭抓了個正着!景雲昭本來就疑心病重,在你這裡吃了個虧後就開始疑神疑鬼,私底下開始給全家人做親子鑒定,結果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居然不是自己親生的!給我笑死了,聽說景雲昭當天就住進了醫院,魏斐然倒是淡定,已經提出離婚了。”
景甯聽是聽的樂呵,但是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太理所當然了一點,能瞞着麼多年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在瞬間被曝出來呢,幕後必定有推手。
不過這人是個好人,景甯都想給他送面錦旗,贊揚他為民除害了。
兩人聊了會兒景家的事情,景甯見對面人眉飛色舞的,挑了下眉,又問向希喬:“光說我的事情,那你的呢?聽說齊琛一直在背後幫着你。”
向樂成入獄後,向樂成的母親就失了主心骨,整天求人,精神都變得恍惚,向樂成的父親嫌她丢盡向家的臉,看見她就生厭,而向家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轉移到了向希喬在這個曾經不受寵的大兒子身上。
向希喬隐忍蟄伏這麼多年,一朝釋放,是出人意料的果決淩厲,現在已經成為向家的救命稻草了,從前一直不喜歡他的向老爺子最近隔三差五的喊他回老宅。
這其中當然有少不了有人在背後幫助。
雖然紀溫庭不說,景甯也知道是他又在背後悄悄地按着他想的方向去推動事情的走向,不過這種事情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談就是了,談開了反而不自然。
除開這一層外,遠在國外的齊琛幾乎是使盡渾身解數的在推着向希喬往他想去的地方走。
隻是提到齊琛,向希喬的神色卻暗淡了下來,面上的笑意也淺了,捏着筷子的手心被他戳紅。
“我和他沒有可能。”向希喬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穩,像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甯甯,我和你不一樣,沒有一個真的堅定選擇我的人,我要走的這條路很不容易,并不允許我為任何人停留,我野心勃勃,步步為營,為的就是名和利,其他東西對我來說才入過眼雲煙。”
向希喬這樣說着,面色又愣了一瞬,嗓音微低:“他從前那樣和聶佟他們對你,你覺得這件事情我能介懷嗎?”
向希喬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景甯又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希喬,我祝賀你得到自己想要的,這條路不好走,我隻怕你後悔,想回頭時已經來不及。”
景甯神色真誠,他的朋友不多,向希喬是他相處的最久也最好的一個,景甯隻盼着他好。
向希喬笑起來,眉眼溫柔:“甯甯,真的很開心能遇到你。”
景甯和向希喬的相識,那要說到十三歲時去。
那時a市發生了一件遠近聞名的“富家少爺”綁架案,綁匪抓了很多有錢的少爺小姐們,将其關在一起,然後嚣張的面向這些富貴人家索要高額贖金。
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綁架案,直到現在都沒有真相大白,隻是抓了當時的主要頭目。
他們的贖金對這些有錢人家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綁匪倒是很講信用,收到一份贖金放一個人。
向希喬當時就被關在那個底下拳場的某個地下室,到最後隻有他和少數的幾個人沒有被贖出去。
景甯那時在拳場工作,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怎麼膽子那麼大,竟偷了鑰匙帶着他們從後門溜了出去。
而自己被抓回來險些被綁匪用刀砍死,還是那個拳場的老闆看他是個小孩,念着點舊情替他說了幾句話,那綁匪才退而求其次說隻要他一個腎。
在景甯被打了麻藥,綁在手術台上絕望的時候,警察終于來了。
不過卻也因為那不怎麼标準的麻藥,醒來後精神恍惚了一段時間,還散失了部分記憶。
向希喬一直記得他,離開後還保持着和他的聯系,兩個人慢慢成為了至交好友。
不過也都知道彼此身份特殊,之前隻能裝作不熟,現在沒什麼顧慮了,也不用再怕連累對方。
景甯前所未有的感到輕松惬意,因為一切似乎都步入了他不敢想象的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