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景甯,你真的要放棄讀研嗎?以你的成績,你這想申請去哪所大學都是輕而易舉。”
輔導員都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找景甯談話了。
景甯的專業成績是系裡頂尖的,幾位教授也都為他操碎了心,偏偏景甯倔得像頭驢,這件事情誰來勸都沒用。
這一次景甯的态度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仍然是微笑着,卻以不容拒絕的姿态,回複說:“老師,我已經決定好了,我不想再繼續讀研。”
輔導員遺憾的歎了口氣,說:“好吧。”
從導員辦公室出來,景甯給紀溫庭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回來了嗎?”
景甯的神情不由自主的變得吻合,小聲說:“現在回來了,我現在去校門口坐車。”
“好,等你回來。”
今天是個特殊的節日——紀溫庭的生日。
這一年以來紀溫庭的身體在逐漸好轉,複健後紀溫庭也已經能勉強站立,腿也能使上力氣了,偶爾還能自己扶着欄杆走上幾步,這已經是他努力進行康複訓練的結果。
所以近一年來,紀溫庭康複的消息也在慢慢往外播散,不再像從前那般嚴絲合縫。
景甯實在難以想象從前的紀溫庭在a市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原本一些盯着紀家這塊肥肉,蠢蠢欲動暗自蟄伏的人,在聽到紀溫庭的名諱後立馬退避三舍。
四大家族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近一年也逐漸收斂了爪牙。
孟枕星和向希喬都說,有紀溫庭坐鎮的紀家,是a市的主宰和命脈。
景甯覺得或許這真不是誇張手法。
正逢周五,景甯請了下午的假回去陪紀溫庭過生日,紀家的車早等在了校門口。
不過紀溫庭還沒有正式公開露面,今天也不會來太多人,就是一些紀家有關聯的親戚朋友聚在一起。
但是景甯顯然還是想多了,即使隻是親戚朋友,也有很多人了。
景甯的車連前門都進不去,被一衆豪車圍堵的死死的,隻能開特殊權限走别的路,才終于到家。
景甯從後門溜進來一看,發現家裡大廳也擠滿了人,這是景甯來紀家以來從未有過的熱鬧,大廳内一派衣香鬓影,名流人士推杯換盞,俨然一個名利場。
景甯想要好好陪着紀溫庭過第一個溫馨生日的想法就這樣破滅了。
本來景甯想悄悄的溜回房間去,等着宴會結束再去找紀溫庭。
結果他才轉身,身後就有個陌生的嗓音喊住了自己。
“你就是景甯?”
景甯背影一僵,轉過頭時發現整個廳中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參雜着不屑、輕蔑、嘲諷……總之大多懷有敵意。
景甯很不喜歡被這樣注視,皺了皺眉。
而那個剛才出口喊自己的中年女人已經施施然走到了景甯面前,一雙美眸朝着他明晃晃的上下打量,把鄙夷簡直寫在了臉上。
景甯轉過身,看向女人,微笑着溫聲道:“請問你是?”
女人掀了掀長發,優雅地低頭抿了口酒,說:“我是溫庭和秉臣的親姑姑,說起來,你和溫庭結婚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見長輩吧,不認識不懂點禮數也是意料之中的。”
景甯不卑不亢道:“原來是姑姑啊,從來沒有聽溫庭和秉臣提起過,一時沒有認出來,确實是我的不是。”
這話一出,無疑是告訴各位她這個姑姑放在這裡根本算不上什麼。
女人的面色變了變,再端不住笑臉,正想着怎麼給面前人一點教訓時,紀秉臣和紀溫庭過來了。
“我說姑姑,這家裡你是實在找不到人耍威風了嗎?怎麼還作到我嫂嫂頭上了,也真不怕我哥又把你掃地出門啊。”紀秉臣說的眉飛色舞,話語輕佻,一點也沒有尊重長輩的意思。
女人的面色變了又變,可這裡到底是他們的地盤,他們之間也早就已經撕破面皮的,沒有什麼親情可維系。
要是真的惹惱了紀溫庭,沒她好果子吃。
“溫庭,我好歹是你姑姑,不管過去有什麼仇什麼怨,也沒必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下我的面子吧。”
紀溫庭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到景甯面前,旁若無人般拉住他的手,擡眸問:“坐車累了嗎?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景甯親昵的牽住紀溫庭,滿眼溫柔笑意:“不累的,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能錯過呢。”
紀溫庭愉悅的笑了聲,将他的手放在掌心中親昵摩挲。
眼見被故意無視,女人的臉也再挂不住了,冷哼一聲要轉身離開時,紀溫庭喊住了她。
“姑姑。”
紀溫庭的眉眼淡漠,嗓音平靜,廳内卻登時鴉雀無聲,那女人也不由自主的頓住了腳步。
“姑姑如果不是誠心過來的話,下次還是不用再來了,甯甯膽子小,吓到他了,還要姑姑留下來哄,多少會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這番話乍一聽上去正常,但不能細想,剛才嚣張跋扈的女人這會兒緊攥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什麼都沒敢說就匆忙離開了。
女人一走,紀溫庭就牽着景甯的手操控着輪椅乘坐電梯去了樓上。
不過進的是書房門,景甯推開門才發現紀溫庭的那些朋友們都在這。
“哥,你終于來啦!”唐清妍第一個朝他飛奔過來。
“景甯,你終于來了,咱們這可就等你了。”孟枕星笑眯眯的望着他。
景甯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才注意到茶幾上擺了一個三層高的蛋糕。
孟泊秦見狀立馬将蛋糕上那層玻璃罩子拿開,顧邑給蛋糕插上了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不知道是誰關了燈,帶頭唱起了歌,景甯不知不覺融入其中,一雙眼睛笑盈盈地釘在紀溫庭被火光映亮的面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