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間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就在剛剛林簡環湊過來摁住他的一瞬間,面容冷肅的教授勾開他胸口的布料,無聲又快速的朝裡面塞了一串冰冷的鐵質鑰匙。
是教師辦公室的鑰匙。
雕塑室就在辦公室旁邊,林簡環的動作好像是在告訴他——
他才是他該尋求的庇護。
談間手心泛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小心翼翼攥緊鑰匙,那張雪白的小臉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他聲音悶悶地,還帶着說不出來的委屈。
“沒有...”
談間無比清楚自己要怎麼示弱,他像是面對無理取鬧的丈夫發飙一樣,語氣軟糯又可憐。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才不是誰的東西都拿。”
柯樊托舉着談間的細腰,享受着這一刻少年軟乎乎的依賴,他似乎被安撫了,垂下來的羽睫遮住他眼睛裡濃郁的惡意。
“是啊,我的小談最乖了。”
如果不乖怎麼辦——
柯樊彎了彎眸。
那隻好...打好鎖鍊,建好牢籠,讓他永遠隻能在床上撅着小鼙鼓,捧着柔軟的肚子小聲哭泣啦。
這是任性又漂亮的少年最好的歸宿。
*
談間被塞進了破舊的越野車裡。
車廂内部空間很大,到處都彌散着一股帶着腐臭的汽油味,坐在最前面的司機是李素,這會兒他緊緊攥着方向盤,臉上的表情扭曲又興奮。
談間被柯樊挾抱着擠在了車廂最角落。
悶悶熱熱的老式車廂連空調啟動似乎都比别的車型慢了一大截,皮膚黏黏乎乎的挨在一起,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談間身上那股香香的味道好像也比平時濃郁了一大截。
即使被柯樊包着保護在角落,談間還是能無比清楚的感受到無數道落在他身上,熾熱又貪婪的視線。
四周又傳來了古怪又詭異的吞咽聲。
談間被悶在柯樊懷裡,鼻尖全是他身上雄性荷爾蒙的氣息,他被抱的有些難受,忍不住低低哼了一聲。
前排忽然傳來李素詭異又古怪的喃喃。
“诶,小談,你和樊哥關系這麼好,你們親過沒有?”
談間沒想到李素會突然這樣問,他幾乎愕然地從柯樊懷裡擡起腦袋,老舊的皮質座椅隔開了他和前排之間的所有距離,他清秀的臉映在車前滿是污漬的鏡子上。
每次張口,談間好像都能看到他喉嚨裡細小又恐怖的觸須。
聲音一點點變得含糊,詭異,像是喉管被軟體生物寄生後,生硬擠出的字句。
明明李素是背對着他的,但是談間還是能感受到一道近乎粘稠的視線鎖在他身上。
“什,什麼?”
談間眼角還挂着淚,不确定地小聲問道。
李素的聲音帶着近乎失真的詭異,“嗬嗬,我說,他弄過你嘴巴嗎?”
“怎麼弄得?”
“我也好想.....”
還沒等談間從李素過于冒犯的提問裡回過神來,下一秒,談間清楚的聽到耳畔劃過一道近乎淩厲的風聲——
一支通體漆黑冰冷的沉重□□不知道從哪裡摸了出來,柯樊舉起槍,面無表情地瞥向開車的李素,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的腦袋,柯樊另一隻手懶洋洋地捂住了談間的眼睛。
“砰——”
巨大的槍響在耳邊炸開,溫熱腥臭的血柱噴湧而出,幾滴濺在了談間臉側,又被柯樊溫柔地抹去。
“啊!!!”
怪物的慘叫聲在車廂内此起彼伏。
柯樊依然是那副優雅的樣子,他聲音低沉溫和,不急不徐道,“M500轉輪手槍,一顆子彈就能打爆一個腦袋。”
“我不喜歡别人盯着我的寶貝流口水。”
柯樊輕輕笑了一下,露出唇邊森白的虎牙。
“再有下次,給你們一個個開瓢治治腦子。”
“反正怪物死不了,耐玩。”
帶着血腥氣的吐息噴在談間耳廓,還夾雜着近乎刺鼻的硝煙味,捂住他眼睛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他脆弱顫抖的眼皮,然後一點點松開。
談間近乎驚恐地看到在駕駛座上的李素,即使腦袋被打掉了半個——
他依然能用破碎的那半張臉露出驚恐又屈辱的表情,甚至還可以穩穩地握着方向盤接着開車。
談間抿緊嘴巴,身後是柯樊冰冷的胸膛。
他幾乎克制不住地發抖。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漸漸孵化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
談間攥緊細白的指尖,雪白的小臉上血色盡失。
那把鐵制的辦公室鑰匙被他緊緊握在手心裡,也許...這會是他最後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