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伴随着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老舊發綠的越野車在高大的學研樓前停下，幾乎要徹底散架。

這幾天總在下雨，漆黑陰沉的夜幕像是壓在城市上面黑沉沉的夢靥，細細密密的陰雨綴連成線，給整個城市蒙上一層蒼白霧霭。

這場雨似乎下的太久了點，這會兒就連學校操場邊上，都已經彙聚起了一汪小小的水窪。

談間抿緊嘴巴，看了一會車前小小的泥水溝。

因為之前的酒吧包廂裡要求換掉鞋子，而出來的時候談間又是硬生生被柯樊挾抱着帶上車的，他不想光着腳踩進水裡，就隻好不安地踩在有些老舊的皮質後座上，雪白的腳尖蜷縮了一下，探頭去後備箱找自己被丢上來的鞋子。

“小談？不下車嗎？”

身後的傳來皮鞋踏進水坑的清脆聲響，車門被拉的更大了一些，柯樊不由分說地半彎下身，手心貼在他柔軟的腰腹處，将漂亮少年烙餅一樣翻了個個兒。

談間被拽着腳踝，仰躺在座位上，柯樊俯身，将那雙緊繃的，雪白的雙腳擡得更高，他的膝蓋幾乎要在胸前對折，柔韌的腰身劃過一道旖旎的弧度，又被一雙大掌托起。

因為雙腿被柯樊徹底架住，柔滑的布料随着重力滾落，又卡在大腿最富肉感的地方，露出纖細筆直的雙腿，過于昏暗的車廂裡，隻有雪白的皮膚亮到晃眼。

柯樊專注地垂眸，半蹲在他面前的時候，像是最忠誠的騎士。

冰冷的指尖撐開白襪，悉心地裹住少年雪白泛粉的腳尖，然後順着細白的腳腕一點點往上纏緊，粗糙的大掌在托起小腿肚的時候，還能感受到掌心下，談間細細的顫抖。

酥酥麻麻的滾燙觸感順着肌膚相貼處竄上脊背，談間氣息稍微淩亂了一瞬。

下一秒，鞋帶被一起系好，柯樊小心翼翼地松開他的腳腕，動作溫柔的幾乎能将人溺斃。

“好了。”

談間愣愣地起身擡眸，恰好撞上那雙盈滿笑意的海藍色雙眸。

被觸碰和輕撫的暧昧觸覺似乎還停留在腿腹上，但柯樊卻克制地退後了幾步，語氣裡全是真切的關心：“這雙鞋看起來比較容易進水，小談。”

他頓了頓，垂下眸子認真地看着他，他臉側還帶着剛剛一槍崩了李素腦袋後濺上的猩紅血迹，和他白淨溫和的面龐形成了一種極深的割裂感。

“你和李素他們先上去吧，我再去給你拿雙鞋。”

柯樊直起身子，輕柔地将談間抱下車，自己則繞了一圈，看起來想往駕駛座上走。

想到隻剩半顆頭顱的李素，談間臉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擡頭，他小聲問道，“我不可以等等你一起走嗎？”

柯樊伸手揉了揉談間柔軟的發頂，語氣無奈又寵溺。

“乖，馬上要到時間了，你先進去。”

他頓了頓，挽了挽自己的袖子，在談間額頭烙下了不着痕迹的吻。

“我不想讓你淋雨，也不想你穿着濕透的鞋襪。”

柯樊指尖扣住談間的肩膀，将他朝大樓的方向推了推，力道溫和卻不容抗拒。

“聽話，寶寶。”

明明是他惡劣地在享受少年對他的所有依賴，偏偏這會兒還做出一副像是談間黏糊糊纏着他不讓他走的樣子。

壞的要命。

談間咬咬牙，腦海裡系統的倒計時提醒他必須在之前約定的時間内進入雕塑室大樓，他小步踩上面前濕冷的柏油路，髒污的雨滴揚起墜落，他頭也不回地朝着面前高聳的大樓裡跑去。

而在他身後，那雙深藍色的眸子無聲注視着他，像是盯緊獵物的蛇類——

陰冷，瘋狂。

“嘶嘶...嘶嘶...”

在談間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雨幕裡的瞬間，四周漸漸響起一陣疊一陣的窸窣聲響，像是腐爛的血肉擦過潮濕地面的聲音——

一顆顆腫脹又畸形的頭顱穿過灰沉沉的霧霭，步履緩慢又沉重地朝着那輛老舊的車子走來，他們的腦袋像是完全被剝了皮的肉瘤，綴連在枯瘦宛如骨架的軀殼上。

濕黏的肉膜下，依稀能看見一雙雙滾動的眼球，蠕蠕而行的血人貪婪地爬向車艙，像是聞到了什麼令人上瘾的氣味，逐漸朝柯樊身邊聚集。

“嘶...香氣...”

“貢品...好餓...嘶...”

古怪的嗡鳴聲響起，柯樊卻像是壓根沒有注意到這恐怖的一幕，他依然慢條斯理地在車子破舊的後備箱裡四處尋找。

剛剛談間很快就被他拖着腳腕摁在了座位上，但如果當時他仔細去看，就會發現整個後備箱裡全是大片大片已經幹涸成黑色的血迹——

已經肮髒掉漆的車壁上，還挂着破碎的人體組織。

柯樊微微勾着唇角，海藍色的雙眸裡漾着溫和笑意，他低低啊了一聲，然後将一雙漂亮的女式皮鞋拿了出來。

那雙鞋樣式精緻，在綴連着綁帶的地方，還裝點着潔白又漂亮的蕾絲蝴蝶結。

“找到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塊潔白的手帕，正細緻地擦拭着皮鞋上沾染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