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在陽澄湖半島度假區,離她倆住的地方并不遠。
有VIP區的票,兩人踩着點到的。
兩人都穿着極其花哨極其嘻哈極其誇張的,底色是黑色的寬大港風花襯衫,祁陽的是桃粉色摻湖藍色的,梁越的是水綠色摻湖藍色的,襯衫解了兩道扣子,襯衫的下擺别進褲腰,兩人還穿同色系的牛仔褲,祁陽的是短褲,梁越的闊腿長褲。
除此之外,祁陽還給兩人配了墨鏡和極長的木珠子鍊子挂在脖子上。
由于晚上有些涼,祁陽還美滋滋甜蜜蜜地在腰間圍了早晨梁越穿過的外套。
梁越平時素淨慣了,忽然帶着這樣一副從未體驗過的穿搭,着實有些心虛和不适應,她一手撐着拐杖,一手把墨鏡推到眉毛上面,眨着眼睛扭頭問祁陽:“陽陽,我是不是有點奇怪。”
祁陽假惺惺地幫梁越整理了一下衣領,報以一笑:“美着呢,多穿穿就習慣了。”
宋維是壓軸出場的。
祁陽認真地仰頭注視台上的宋維,感受着她的唱腔和氣息,和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一隻手揮着熒光棒,一隻手垂在腿側随着音樂的律動點啊點啊的的,眼眸裡的光芒璀璨如星,絢麗的舞台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罩了一層流動的星河。
宋維是音樂圈裡很傳奇式的人物,她有天賦有頭腦有野心也有機遇,如今她不過三十出頭,已是華語樂壇家喻戶曉的人物,她有着得天獨厚的嗓音條件,音域極寬,音色多變,涉獵的曲風相當多樣,流行、搖滾、電子、國風、民族、R&B等等她都唱,唱什麼都有着濃烈的個人風格,她的唱商與樂感也一直為人稱道,她也并不隻是單純的vocol歌手,她也是個音樂創作人,近幾年她的很多歌曲都是自己作詞作曲和擔當制作人的。才華之外,宋維也是娛樂圈裡排得上号的明豔大氣的美人,她身材高挑豐滿,眉目深邃精緻,輪廓清晰,卻又不失東方女性的内秀。
梁越也很認真的看着祁陽,細細地觀察着她的表情和眉眼,梁越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拐杖夾在腋下,又把熒光棒塞在褲兜,舉起相機給祁陽拍照片,也順手拍了拍以星鬥滿天的夜幕為背景的台上和身後。
仰望那個漩渦/純粹迷戀而已/太複雜愛與人性/
溺水的眼睛/終于知道本就沒有歸途/
但别哭/走入盛大虛妄的前路/
宋維唱的最後一首歌叫《泱》,自作詞曲,電子搖滾風格,并不如這人聲鼎沸的音樂節一樣燥熱,反而帶着一種荒涼悲怆和義無反顧的孤勇。
宋維下場後,人們就開始散了,祁陽牽着梁越的手還有些回不過神。
“陽陽,我帶你去後台找宋維。”梁越捏了捏祁陽的手心,祁陽這才回過神。
這次的音樂節星衡傳媒也是有投資和藝人的,梁衡提前打過招呼,梁越和祁陽一報梁衡的名字便進了後台。其實,宋維以前是也是簽在星衡傳媒的,甚至是梁衡親自簽下的,近幾年她才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前梁越和宋維打過幾回照面,倒也沒說過話,但梁越還記得她。
見到宋維的時候,宋維還沒卸妝,隻是披着件西裝外套在角落裡喝水。
“快坐。”宋維朝她倆笑,又彎身給她倆拿礦泉水。
剛才在台上的時候宋維就注意到這倆人了,兩人穿得花裡胡哨的情侶裝,長相又極為出衆,站在最前排,偶爾的相互對視又粘膩得過分,兩人什麼關系,不用問都知道。
宋維當然是認識梁越的,那會兒離得遠沒認出來,現在她倆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後台,又走到自己跟前,梁越雖是頭發短了,但宋維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梁越那次出事她也知道。
在宋維面前,梁越和祁陽都笑得很腼腆,兩人拿着礦泉水連聲道着謝,有些拘謹地坐下。
“是月月吧,如果我沒認錯的話。”
梁越點點頭,和宋維介紹祁陽:“宋老師,這是我的朋友祁陽,也是做音樂的,剛從國外回來,她一直很喜歡您。”
其實宋維以前還沒聽過梁越是怎麼說話呢,這個圈子裡的人處事多是圓滑,她已經很久沒聽過這麼一本正經的生硬的話了,這哪裡像是套近乎,簡直是拒人于千裡之外啊。
宋維主動伸手和祁陽握手,祁陽也跟着喚:“宋老師。”
于是宋維看着她倆笑:“一口一個老師的,叫我維姐就行,沒吃飯吧,等我卸了妝,帶你倆去吃蘇幫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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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菜是中國八大菜系之一,蘇幫菜選材廣博,烹調講究,用料上乘,鮮甜可口,宋維帶兩人去了蘇幫菜的經典代表得月樓,得月樓始建于明朝,曾得下江南的乾隆皇帝“天下第一食府”之美譽,許多影視作品中也有得月樓的出鏡。
玉蘭茭白,蜇皮瓜絲,松鼠鳜魚、得月童雞、西施玩月、香糟鳳翼、雙味白魚、清風三蝦、碧綠牡丹、水晶燒賣、薄荷麻團、荷葉粉蒸鳗、面拖六月黃、八寶冬瓜盅。
樣樣精美,色香味形俱全,帶着江南獨有的雅緻。
隻可惜,如此宴席,滿桌佳肴,肯分一點心給席間美味的隻有宋維一人。
能和從小到大的偶像同席吃飯,祁陽雖是一直嘴巴沒停,卻一直有着一種如堕夢境的虛幻感,注意力幾乎全給了宋維,食不知味。
梁越起初還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宋維對祁陽說了一句:“陽陽的眼睛可真好看啊,這樣漂亮的眼睛我隻在很多年前我的一位故人身上見過。”
祁陽和宋維都是性子爽利的四川妹子,都是很有個人風格的帶着些反叛本質的音樂人,即使隻是初次相逢,差了十多歲,依然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