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凡諾沒所謂地點了下頭，這回連眼神都欠奉：“對。”

“就這個狀态去開會嗎？”

“應付那些人足夠了。”

帕特裡克停步在深色的辦公桌前。“擡頭。”他說。

“你又有——”斯特凡諾擡起頭來，但抱怨的話剛起了個頭就頓住了。

在工作上有過接觸的人都知道，就職于韋恩企業的洛佩茲先生最讨厭黑色；這人平日上班時常常穿得金光閃閃的，就算在是某些需要穿深色系服裝的正式場合，往往也要搭一條花紋配色足夠惹眼的領帶才舒服。

帕特裡克露出個笑臉，站在這間寬敞空蕩的、此刻正如其主人一般沉郁靜默的辦公室中央，就像某種羽毛鮮豔、亮晶晶的鳥類一般在桌前駐足，正把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揣在口袋裡的手抽出來，指尖提着一串項鍊。

一串珍珠項鍊。

45.2公分長，串有29顆海水珍珠，平均直徑在15毫米以上，位于最中間的主珠尺寸接近18毫米，之前鑒賞家留下的評論是“具有極出色的光澤，純淨的銀白色以及光滑的表面，有綢緞質感”——再熟悉不過了，這是母親的項鍊。

項鍊落到韋恩先生手上，盈潤的珠子柔順地淌過手心，留下一點微弱的涼意。

帕特裡克看着他把項鍊在手上纏了一圈，以指尖撫過一顆顆珠子，斯特凡諾又不說話了、但看起來在出神想什麼事情。

這人最近連着幾天的情緒都看起來很糟，聽說已經有段時間沒回家裡去了；這幾次帕特裡克來的時候都看他不怎麼說話、吃飯也沒吃多少東西；看看現在這樣子、就等着有人來撞槍口了；

等半小時後到了會議桌上，親愛的韋恩先生和那幾個人到底是誰罵誰還不知道呢。

“拜托、”等了半天沒動靜，金閃閃的鳥先生不滿地伸手敲敲桌面，“你能不能稍微高興點？随便敷衍我一下也行。”

“……”像是結束了某段思考，斯特凡諾最後握了下那串珠子，随後把項鍊收進辦公桌的抽屜裡，“好吧，正如你所想、我現在很高興，”他向後靠上椅背，作出一副思考的表情，“那麼禮尚往來、我要怎麼讨好你？嗯……請你到家裡吃飯怎麼樣？”

“你做？”

“别開玩笑了。我最多給你弄杯茶喝、你想吃什麼我可以叫人送來。”

帕特裡克一時沒有接話，他擡頭，注意力被窗外的什麼吸引過去。

韋恩先生順着他的視線往窗外看：雨後初晴，天色蔚藍，不遠處有幾架直升機正朝着這個方向飛來。低頭往下看、韋恩塔腰部寫着巨大H的停機坪已經亮起了信号燈和風向指示牌，準備迎接飛機降落。

金融街上班時間堵得走不動路，能興師動衆搞出這麼大陣仗的除了哥譚市另一個韋恩就隻有集團的那幾個大董事，上個季度公司的經營狀況不佳，想必早就準備好來找麻煩了。

金發青年伸手從大老闆的辦公桌上拿起内線座機的聽筒，熟練地撥了個快捷鍵，“我是洛佩茲。給你老闆弄一杯咖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