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電話剛挂，助理遠遠地在幾米外提醒他注意時間、别錯過接下來的會議；韋恩先生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又打了另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接起來，聽上去也在什麼會場；斯特凡諾問他：“玩的還開心嗎？”

布魯斯的聲音艱難蓋過會場裡的音樂聲：“還好。你呢，在五角大樓拿到你想要的項目了嗎？沒在競标會上就把萊克斯集團幹得起不來？”

“别把話說這麼難聽。我們是正規企業。”斯特凡諾站在窗邊，低着頭往外看，“晚上我有客人要來。”

“誰？”

“奧姆·馬裡烏斯。”

“從個人角度來說，我不建議你見他。”

“為什麼？”

可能是斯特凡諾今天打電話來的态度太好了，反而搞得布魯斯有點不适應。他回話時稍微沉默了一秒鐘：“……他身上背的案底比你還厚。”

“我今天能見他嗎？”

“雖然他現在身份比較特殊、但是——”

這回斯特凡諾沒等他把整句話說完：“你要是擔心我跑，可以過來一起。”

“我沒有這麼說。”

“我沒别的意思，這隻是我認為可行的一種解決方案。”斯特凡諾連說話的語氣都沒變，“所以我今天能見他嗎。”

“如果鄧特沒意見，我也沒意見。”電話那邊，韋恩先生終于松口。

“謝謝。”斯特凡諾說起這些的時候有種公事公辦的意思，“不會太久。如果你認為有必要就過來一起，我是認真的。”

“那我好像有必要補充一下我的觀點。”他說，“——你知不知道他上次差點炸沉整個哥譚？你擔保他不會再來一次？你負責嗎？”

後面的電話打給了哈維。但他可能在忙，沒接電話，後來發的消息是瑞秋代替他回複的：【代為轉達，批準了。但他隻能一個人來，不能超過一個小時。】

收到消息，奧姆到哥譚的時候，斯特凡諾提前從辦公室到樓下側門附近等他。韋恩先生低頭看了眼時間，一邊攏了下大衣的衣襟，一邊後退站到建築避風的角落；好在等得不算久。見到斯特凡諾在等他，奧姆看起來有些意外：“怎麼？很冷嗎？”

亞特蘭蒂斯的前任國王、現任王室顧問，一位演說家、一個戰争犯，半年前越獄（注意、他不喜歡别人提起這件事），善于觀察、精于思考，但暫不論其他，如果隻從朋友的角度來看倒是很合格。

斯特凡諾多看了他幾眼，等他走近了才慢吞吞地說：“看你穿這樣好陌生。”

他們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和之前在位時偏愛的亮色不同，訪客穿着黑灰色系的私服，沒有那種引人眼球的長披風，也不是一絲不苟的編發，奧姆今天隻穿一件銀灰色的尖領上衣、一枚精緻的金屬領環（很新奇，典型的水下風格），深色長靴将他整個人的身形比例拉長了，顯得極其利落。

與之相反，幾步之隔，小韋恩先生在蔓延的夜幕裡裹着羊絨大衣。他戴着一雙很薄的麂皮手套，襯得手指修長，指尖捏着手機、屏幕還亮着光。

奧姆自己根本沒感覺：“有什麼差别？”

“你說呢。”斯特凡諾轉身往回走，“我在水裡看見你的時候就是一片銀光，我都以為我死了看見天使了。”他說話時帶了點輕微的鼻音，明顯是這會兒在冷風裡凍得不輕，幾乎讓人懷疑今天過去這人會不會直接病幾天。

等回到室内，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中央空調送出的暖氣。整層辦公室此時空無一人，斯特凡諾像是終于松了口氣，脫掉外套，放松地把自己塞進沙發裡：“我聽說，你上次準備把哥譚炸了沉海？”

奧姆也沒料到他上來第一句就問這個。他在回應這個話題之前先看了一眼斯特凡諾的表情——很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大都會和哥譚，兩個就在岸邊的大城市，海岸線長、距離近、人多、經濟發達，我又不知道這是你家。”

“知道了你也會動手的。這兩座城市性價比是很高，但建議把正義聯盟也當作影響因素納入考量。不過我今天要問的不是這個。哦、對了，這個先給你。”韋恩先生伸手從旁邊的抽屜裡翻出來一張卡，“之前不知道你的情況，現在臨時也沒什麼可送你的。——卡沒密碼，有需要的話就拿去刷。”他陷在會客區的長沙發裡，姿勢舒展、像隻閑适的貓，“你的炸彈都拆幹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