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叫橫波的刺客必須抓到,并且繩之于法。這朝中誰不知道陳尚書是我的人,若就此過了,不再追究,以後誰還會為我赴湯蹈火?”太子吩咐道。
“是,”魏以觀點頭:“屬下務必給殿下一個交代。隻是不知,殿下心裡有沒有合适的人選接替陳尚書?”
太子給了魏以觀一個詢問的眼色。
魏以觀立馬掏出一紙信箋,遞給太子,開口道:“屬下在趕來見殿下的路上,草拟了一份名單,請殿下過目。”
太子接過信箋展開。
名單上密密麻麻地記了十幾個人的名字、履曆、籍貫、風評等。
魏以觀繼續說道:“屬下認為,戶部侍郎胡退之和右曹郎中杜守節可堪此任。二人皆是賢能之人,區别在于:胡退之父親胡譽居翰林院編修,位分不高,卻也頗有聲望;而杜守節是從江南科考來的,父母親皆是農戶,他在朝中無依無靠,是以行事更小心謹慎一些。”
“小心謹慎,”太子回味了一番這幾個字:“小心謹慎固然是好事,也要看這小心謹慎是對誰了。”
“殿下,胡退之此人,擅長審時度勢,做事靈活,戶部事務繁重,需得有個八面玲珑的人,方能把事情照顧得面面俱到。”魏以觀提醒道。
“這樣的人容易生出野心,不能确保他長久忠誠于我。” 太子不認同他的說法:“反觀農戶之子,在京中無依無靠,縱然是升到右曹郎中,也仍是好拿捏的。”
“殿下,”魏以觀苦口婆心道:“殿下莫忘了,若他謹小慎微、墨守成規,那我們在戶部的事情,若被他攪和……”
“他敢?”太子揚眉道:“任何人皆有軟肋。他縱然不貪慕錢财美色,他在江南的父母親的安危,他也不顧嗎?”
魏以觀低下頭,神色複雜地咬了咬牙齒。
他又瞧了瞧太子的表情,回禀道:“待過了初七,我私下會見一番胡退之和杜守節,探探口風,再與殿下商量。”
太子點點頭:“時辰也不早了,今夜除夕,你早點回去與家人團聚吧。”
魏以觀叩謝太子,正欲走出門去。
“慢着!”太子高聲呼和他。
魏以觀轉過身,一臉疑惑。
“你方才說拉攏蘇尚書之事,我心中倒有了一樣計較。”太子緩緩摸了摸下巴,臉上微不可察地浮現出一抹笑容。
“什麼計較?”魏以觀忙問道。
“聯姻。”
“聯姻?殿下看上了蘇尚書哪位女兒?蘇尚書沒有嫡女,庶女嫁過來做妾的話怕是也有點……”魏以觀有些遲疑。
太子笑容加深,眼睛微眯,嘴角上揚,靠在太師椅上,露出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情:“你覺得,今晚在宣政殿上,被趙紫儀潑了酒的那位姑娘,如何?”
“殿下說的是,蘇尚書夫人救命恩人的女兒?”魏以觀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太子笑得更加意味深長,漫長歲月雕出的眼紋也跟着加深了:“若我娶她來做妾,明面上不算拉攏蘇尚書,可蘇尚書偏疼他夫人,難道不會因為這層關系歸入我麾下?”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水,自斟自飲,一杯下肚,頓覺身心舒暢起來:“更何況,這姑娘被趙紫儀欺負,以蘇尚書中立的态度,怎敢向趙尚書表達不滿?可她若嫁給我,趙紫儀斷然不敢在她面前專橫跋扈,她豈不是要對我感激涕零?”
一想到那位驚鴻一瞥、卻美得不可勝收的姑娘,太子突然覺得損失個陳尚書也不算什麼了。他信心滿滿地總結道:“真是一石三鳥之妙計。”
“第三鳥是什麼呢?”魏以觀追問道。
太子不答,笑容更加意氣風發。
魏以觀心領神會:“屬下這就着人探查這位姑娘的來曆,若家世清白,那就恭賀殿下喜得美人了。”
太子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