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遇珩奇道:“這的确是件好事,但蘿蔓族會有這麼好心,替花溪城的百姓打虎嗎?”
丁無憂凄婉一笑:“本來是不會的。但後來他們發現,老虎一旦吃過人,他們的巫蠱之術就不管用了。花溪城毗鄰蘿蔓族的都城蔓珠城,在花溪城傷了人的老虎,極有可能返回蔓珠城吃人。”
蘇遇珩恍然大悟:“所以他們隻能連帶着把方圓幾裡内的老虎都解決了。”
丁無憂摸了摸酒樓門口的小老虎,看着門口絡繹不絕的賓客,在拐角處歎了口氣:“是啊。但不管怎麼說,蘿蔓族的王族的确是于花溪城的百姓有恩。部分幸存下來的百姓,為了紀念他們,都會在自己家門口擺些小老虎。”
溫維浔摸了摸門口小老虎的獠牙,垂頭輕笑:“說明我們百姓知恩圖報,這也是好事。無論蘿蔓族王族的出發點怎樣,他們終究也是拯救了百姓的安危。”
蘇遇珩點頭,追問道:“說起蘿蔓族的王族,可否請丁将軍介紹一下?”
丁無憂引着他們繼續往軍營走:“蘿蔓族的族長叫蘿蔓勵,此人陰狠狡詐、不擇手段、做事毫無底線。長相也是邪魅狂狷,看久了會有些滲人,不知是不是長期練習巫蠱之術的緣故。”
溫維浔接過話茬:“巫蠱之術害人害己,練久了有反噬,那也是正常的。”
丁無憂聞言,卻有些疑惑:“但是他的妹妹蘿蔓泱,也是勤于練習巫蠱之術,長相卻很正常。不過聽說她年紀已經半老徐娘了,長的卻是一副豆蔻少女的模樣。”
蘇遇珩“啊——”了一聲。
溫維浔轉頭看他。
他皺着眉,道:“我倒是在話本子裡見過這種人。畫本子裡的這種人,不僅樣貌似豆蔻少女,而且擅長色、誘别人。”
溫維浔表情複雜地瞅了他一眼。
他看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她也想看。
丁無憂嗤笑道:“那看來話本子也是講求實事求是的。蘿蔓泱以前的确企圖色、誘過我,被我的無心之舉給解開了。”
溫維浔驚訝道:“怎麼解開的?”
丁無憂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蘿蔓泱溜進軍營之前,我就已經受了傷。當時是訓練時,一不小心在膝蓋割出的刀傷。我和老尚平日裡愛舞刀弄劍,互相比試的。”
蘇遇珩問他:“老尚是營指揮使尚易?我在花名冊裡看到過這個人,有點印象。”
丁無憂目光流露出贊賞:“蘇校尉好記性。蘿蔓泱半夜溜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屋裡的熏香搞得神志不清醒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提前進來點的香。”
溫維浔低聲說道:“看來蘿蔓泱武功很高了?”
丁無憂搖搖頭:“她隻會輕功,不過她的輕功出神入化,到了神出鬼沒的境界。”
溫維浔睨了蘇遇珩一眼,不知蘿蔓泱的輕功和他相比如何。
蘇遇珩回她一個自信高傲的微笑。
溫維浔不理會他的做作,繼續聽丁無憂說道:“她的手開始亂動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但我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我想着,既然疼痛是能讓人清醒的最好辦法,不如再給自己一刀。”
蘇遇珩笑容加深,盛贊他:“這個想法是對的,但當時你可能已經沒有力氣提刀重新劃個傷口了,所以你在膝蓋原有的傷口上又劃了一刀?”
“沒錯。”丁無憂決然地點了點頭:“我的手耷拉下去,她以為我放松警惕,其實我是去夠床頭的刀。等我握到刀,她以為我要殺她,企圖來奪我手裡的刀,我就是那時才知道她不會武功的。”
這個黝黑的漢子,臉上終于綻放出勝利的光彩,他驕傲地補充道:“慌亂之間,我的刀在膝蓋原有的傷口上又劃了一下,剛好形成了一個十字。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我忽然就清醒了。”
“也許是純粹的痛覺讓你清醒的?”溫維浔想起自己之前被挾持的經曆。
“我可以确定不隻是如此,一定還有巫蠱之術褪去作用的原因。”丁無憂十分有把握地回憶道:“因為蘿蔓泱馬上就變成半老徐娘的模樣,戴上面紗消失了。而我房裡不知何時出現的熏香,也忽然折斷,然後消失了。”
涔涔冷汗爬上溫維浔的後背。
這也太恐怖了吧……
許是覺察到她的異樣,蘇遇珩輕輕摟過她的肩膀。
投入一個溫暖的胸膛,讓她的心稍微順了順。
蘇遇珩擡頭,看到像城樓門的營門矗立在眼前,遠處還有士兵來來回回巡營和練武,笑道:“這便是我們軍營吧?”
門口的士兵向他們行了軍禮。
丁無憂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爽快答道:“沒錯!我帶二位在軍營内逛一逛。”
說罷,他叫住一個士兵,大聲道:“叫尚易過來領兵!朝廷的援軍到了!”
那士兵欣喜若狂地領了命,一路小跑離開了。
丁無憂引着他們進了軍營,擡手道:“我們軍營坐北朝南,有北、西、東三個營地,各有近七千士兵……”
蘇遇珩一愣,快速打斷了他:“你再說一遍,你們一共多少士兵?”
丁無憂被吓了一跳:“兩萬啊。”
溫維浔想起在大殿裡,蘇遇珩比出的那個“三”。
她額頭突突起來。
一國邊城,隻有兩萬軍力把守,還能堅持到今天。
朝廷欠丁将軍一個獎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