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麼了？”清淼趕緊上前攙扶。

第二次了，又是這種熟悉的疼痛感，到底怎麼回事？

魏長陵額邊滲出冷汗，卻搖了搖頭慢慢推開了清淼。

“無妨，我們趕緊走吧。”

*

村莊的一戶人家。

魏長陵在屋内摸着胸口無意識發呆。

她直覺告訴她，這樣的疼痛感，第二次發生已然很不正常，可在場無一人是醫師，古離也行蹤不定，無人能為她解惑。

她放下手，望着手中碗裡水中自己的倒影，一飲而盡。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這些……還是緩緩再想吧。

“姑娘，老婆子家裡沒什麼好吃的招待你們，就這些青菜和小粥，你們湊合應付一下。”

他們在村落裡一角的農戶家裡暫且安置了下來，戶主是個孤身的老婆婆，借住在此地也是圖個人少清靜。

“不用麻煩婆婆，已經很好了。”

衛景時之前還說肚子疼，眼下卻能喝下三大碗粥和吃完整整一盤子菜。

也不去上廁所，很難不讓人多想。

“婆婆您是一個人住嗎？”

衛景時不顧魏長陵有些訝異的神色，自顧自地打量着這間小屋子。

吃穿用具都是上了些年頭的，而且都是女子，沒看見有男子的物品。

“是啊，隻有我老婆子一人。”

清淼：“您老伴呢？”

“早就過世了。”

清淼自知提到了不該提的問題，馬上閉口不言。

老婆婆卻似乎很灑脫，大笑道：“不必如此，老頭子都去世快十年了，我也早就過了傷心的時候。”

清淼這才稍稍收回了愧疚，擡起頭看着滿臉笑意的老婆婆。

魏長陵本不是個好事的人，此番見到這樣滿眼笑意，周身溫和的老人卻忍不住話頭，問道：“那您有子女麼？”

老婆婆點了點頭：“有的。”

“那孩子們呢？”清淼好奇。

這裡完全看不到第二個人生活過的痕迹。

老婆婆整理完手頭的事，坐了下來。

“我就有倆孩子，一男一女，都在城裡生活。”

“那他們怎麼不接您去城裡？”清淼接着問。

“吃你的飯吧，就你問題多。”衛景時見過的人和事都比清淼多得多，老婆婆不說，他大概也能猜得出原因。

“你憑什麼管我！”清淼直覺自己可能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但是她從前就看不慣衛景時對自家殿下那個态度，現而今更不可能慣着他，立馬怼了回去。

魏長陵見狀搖了搖頭，對着老婆婆無奈笑了笑。

老婆婆頭發早已花白，已然是經曆過人生百态的年紀，對此并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仍舊是一臉慈祥的笑意。

坦然地說着：“城裡生活開銷大，柴米油鹽都得花錢。我沒本事，不能像别的父母那樣給孩子們好的生活，自然也就不要倚老賣老，去打擾他們了。”

清淼皺了皺眉，“那您就自己一個人生活？”

許是想到了之前在北甯城裡遇見的那家人，話鋒一轉，又不過腦子問道：“就沒想再找一個？”

這次不等魏長陵和衛景時發話，老婆婆一個人笑道：“一個人生活有什麼不好？我這輩子，小的時候要照顧弟弟妹妹，長大了要生兒育女，孝順公婆，伺候丈夫。老了老了，好不容易有幾天清閑日子，誰會去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啊？”

清淼有些訝異地張着嘴，遲遲無法閉上。

她好奇道：“那您愛您的丈夫麼？”

老婆婆仍舊眉眼含笑，“一看你們的穿着就知道你們大抵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和我老婆子不一樣。像我們這樣子的平頭老百姓，能吃飽穿暖就很不錯了，哪裡敢去想那些虛頭巴腦的事。”

說到這裡，老婆婆看了眼自己粗糙的雙手，搓了搓後道：“年輕的時候大抵也是喜歡過的，可日子長了，當初那一點點的情誼早就消磨沒了，不過，一輩子能一起走過這麼長一段路，有兩個孩子，也算是緣分。”

老婆婆說完，室内靜了下來，就連話多的清淼也不再說話了。

老婆婆卻笑着起身，看了看他們道：“老婆子的故事是老婆子的，你們年輕人的情情愛愛該怎麼談還是要怎麼談的。”

說完，她笑着在衛景時和魏長陵身上來回穿梭後才說：“你們兩個是兩口子吧，是不是鬧了些矛盾，我看你們從開始到現在都不說啥話。”

魏長陵和衛景時下意識對視了一眼，卻轉瞬間就岔開了目光，各自低着頭一言不發。

老婆婆笑道：“别嫌老婆子話多，你們這個年紀鬧别扭是常事，但也别别扭太久了，該和好就趕緊和好，尤其是小夥子，該哄就要哄哄，懂的吧？”

衛景時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隻顧着低着頭一個勁點頭，就想讓老婆婆趕緊揭過這茬。

魏長陵則低着頭毫無反應，但火光映照下的面容還是能看的出一抹霞色。

清淼夾在這兩個人中間，左右看看，莫名其妙。

老婆婆念叨完，就雙手扶着膝蓋起了身，接過他們各自手中的碗，并拒絕了幫助，一個人窩去一旁的小屋裡面洗碗了。

夜，徹底暗了下來。

危險也在悄無聲息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