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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命途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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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那個喝藥皺眉頭的人,穿龍袍坐在群臣之上,是怎樣的一副神情。

她無法想象那場景,卻想當然地笃定他的神情,必然是似笑非笑的,不冷不熱的,叫人難以揣測,就像那日在東暖閣面見諸臣一般。

她兀自笑了笑,按照何春林的指示一路走去,發現照這個走法,繡坊其實就在辛者庫隔壁。

這個點,辛者庫也冷清。

院子裡,竹竿上隻挂了一對白襪子,像兩隻白鴿停在上頭撲棱翅膀。地上擺了個大木桶,裡頭尚有半桶水,似乎還浸着什麼布料。台階上空無一人,隻有落葉。隐約有一些女子聲響傳來,大概都在屋子裡洗漱或吃早飯。不過已有小太監提着恭桶來回搬運,發出砰砰相撞的聲響。

衛素瑤穿廊而過,來到繡坊。繡坊的大屋子内擺了幾排矮桌和條凳,供宮女做繡活用,牆邊有個大博古架,上面放的并非珍稀擺件,而是各色線桶和一沓一沓堆着的繡樣。

有兩個宮女挨坐在一張條凳上,共同捧一件衣裳穿針引線,一個在繡紋樣,另一個在縫扣子。

其中一個宮女擡起葵花籽仁似的白瘦臉,眼下兩團烏青,眼珠子緩慢動了動,打量衛素瑤,聲音虛弱地說:“再等等,咱們熬了一晚了,再快也沒法子。”

另一個宮女的招風耳動了動,但她專心繡紋樣,并不擡頭,“催催催,當我們是神仙呢,一夜變出一件衣服。”

“噓,”白瘦的宮女瞪眼,“别多嘴。”

衛素瑤感受到一股打工人的怨念,小心翼翼問:“請問,兩位姐姐,繡坊是幾時開始做活?”

招風耳依舊沒擡頭,冷笑說:“幾時?你沒看見嗎,我不在做活?”

“哦哦,”衛素瑤笑呵呵,“姐姐真辛苦,那别人一般是什麼時辰來?”

白瘦宮女問:“咦,你不是鹹福宮來催我們的嗎?”

“不是。”原來把她當成催活的人了。

白瘦宮女松一口氣,招風耳宮女這才擡起臉,五官竟有些秀美。

“不是鹹福宮的就好,”白瘦宮女道,“正常咱們辰時過來,不過也得看手上的活多不多,像我們不巧攤上鹹福宮...就是這樣。”她苦笑。

招風耳道:“繡龍袍都沒熬過這麼大夜。”

衛素瑤道:“都不容易啊。”

白瘦宮女歎一口氣,問:“那你是來做什麼的呢?這麼早,是有急活麼?”

衛素瑤道:“不瞞兩位姐姐,我來找烏雅沫蘭,她住哪間屋子?”

白瘦宮女對招風耳小聲道,“又是找沫蘭的,承乾宮的碧涓剛來過,眼下又有一個。”扭頭向衛素瑤道,“沫蘭才睡下不久,你今天等不到她了。她最近可忙,找她繡衣裳的人太多,佟貴妃的衣物現在指定交給沫蘭,其他宮的主子見此,也都紛紛托請沫蘭,你最好是錯開這半個月。”

招風耳冷哼道:“半月哪夠,隻會更忙,你忘了中秋!”

衛素瑤找了凳子坐下,“沫蘭這麼厲害呢?”

白瘦宮女點頭,“論繡活,當屬木姑姑、秦姑姑,”她搡了搡招風耳的肩膀,“還有我們三妞最好,沫蘭畢竟剛來,手上功夫不是最紮實的,但她見識廣,心思靈巧,咱們想不到那些主意。”

三妞手上穿針引線不停,哼哼唧唧道:“人家有好額娘,花大銀子請女師傅教她,詩書繪畫信手拈來,才女繡的紋樣自然不一樣啦,這些年也真委屈咱們佟貴妃,穿我們幾個繡的老土花樣。”

白瘦宮女又瞪她,“别多嘴。”

兩人安靜繡了一會,白瘦宮女見衛素瑤穿的衣服染色清透,花樣不俗,領口袖子種種細節,都是精工細活做出來的,便問:“你是哪個宮的,你家主子若有頭臉,或能讓沫蘭把其他活放一放,先緊着你這頭。”

衛素瑤道:“不找沫蘭接單,我就是單純來瞧瞧她,從前和她一同進宮,後來分了去處,好久沒見。”

白瘦宮女道:“難得有人還記着繡坊的人,可惜你今天跑空了。”

三妞諷道:“說白了還是來得少,多來的話,跑空幾次總有一次能遇上,對不?”

衛素瑤道:“三妞說得對。”

三妞道:“分了去處後一次也沒見,這是多久了?難為你這時倒想起她!她從前在浣衣局,你怎麼想不起她?”

衛素瑤不吭聲。

三妞哼了一聲,手中的團章紋繡完,換一處繼續。

衛素瑤坐了一會兒,外面天色逐漸白亮,三妞吹滅桌上燭火,放下針線,疲憊地伸了個懶腰,眼睛落到衛素瑤坐的條凳上。

衛素瑤發現她在看條凳上的食盒,“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三妞道:“你帶了什麼難吃的?”

白瘦宮女拉了拉三妞袖子,對衛素瑤道:“她這張嘴一向如此,但心眼是好的,你就當她是小孩童言無忌吧。”

衛素瑤自然不在意,把食盒放桌上,正要打開來。

白瘦宮女道:“你是帶給沫蘭的吧,給我們吃了不合适。”

三妞道:“玉屏,你跟她瞎客氣,這麼大一個食盒,跟恭桶似的,裝了不少吃的吧,分點我們怎麼了?”說完又被玉屏瞪了一眼。

“我就是這個意思。”衛素瑤拿了最上面兩屜點心擱在桌上,送給二人吃,因着裡頭的點心都是剛出籠的,且十分精緻考究,有的包了奶油,有的摻了奶酪白糖,有的是蝦仁剁餡,都是等閑宮女吃不到的。玉屏和三妞熬了一夜,早就困餓至極,陡然吃到美食,更是狼吞虎咽。

玉屏道:“真是多謝你了,我叫玉屏,對了,你是哪個宮的呢?”她好奇衛素瑤怎麼排場這樣大,能提來一桶稀罕點心,來頭不小。

衛素瑤說了來處,玉屏和三妞均恍然大悟,是惠嫔宮裡的話就不奇怪了。

玉屏道:“聽說延禧宮有個宮女大義救駕,想必惠主兒因此得了好些布料,這兩天不停送來叫沫蘭趕制花樣,她怎麼來得及。”

三妞冷笑道:“這些主子一個個的都有病,惠嫔從前明明喜愛繁複大花紋樣,如今裝模作樣要沫蘭繡梅蘭竹菊,好笑不好笑!還有鹹福宮的祖宗,沫蘭沒空接她的活,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叫她晚點再來,她居然親自到繡坊扇了沫蘭一巴掌,我和玉屏好心接了她的活,她現在為難我們了,前頭說十日之内要,後來說三日之内要,昨天說今早就要,她莫不是有什麼大病吧,以為我們給她繡衣裳很高興麼!”

玉屏不僅瞪了她幾眼,還在三妞大腿上擰了一把,但終究沒能止住三妞的牢騷。

衛素瑤聽得駭然,“沫蘭被打了?”

“嗯,臉腫了好些天,氣人不。”

“鹹福宮的是僖嫔還是通貴人?”

“自然是僖嫔那瘋子,通貴人初來乍到,不敢嚣張。”

玉屏恨不得拿針縫上三妞的嘴,氣苦道:“你少說兩句!腦袋不要了?!”

三妞吐吐舌頭,轉而對衛素瑤道:“吃人嘴短,告訴你最後一件事情,”她往前挪挪屁股,湊到衛素瑤耳邊,玉屏卻執意拉着她搖頭,三妞眼神固執,“你别拉着我,我得說。”

于是她對着衛素瑤耳朵道:“你天高皇帝遠的不知道,咱這邊都是沫蘭的風言風語,說她到辛者庫是因為勾搭老太監被發現了,她從辛者庫調到繡坊,則是因為跟繡坊的方總管對食。”

“不可能!”

三妞道:“我也不信!如花似玉的姑娘能看上那塊老馊肥肉就怪了!倒是老馊肥肉一直色眯眯盯着沫蘭,”她頓一頓又道,“你有時間多來看看沫蘭,過得真不容易,沒本事要被欺,太有本事也要被欺,哎,誰讓她生得漂亮柔弱,又沒人庇護,跟兔子進到狼窩似的,我畢竟在老馊肥肉手底下混飯吃,也不好跟他過不去...”

衛素瑤抿緊了唇,後來三妞說了什麼逐漸不可聞,變成了一片嗡嗡,她隻覺腮幫子很酸,像有蟲啃咬,一直啃到心髒上,抽抽地疼。

她後來問三妞要了沫蘭的住處,三妞告知後,她便告辭離去。

玉屏對三妞道:“你今天話實在有點多。”

三妞道:“我是真怕沫蘭死,她要是死了,咱倆的活又得忙不過來,現在好不容易逮着個有身份有良心的,我還不得多說點,你瞧她穿的那身衣服,眼熟不眼熟?”

玉屏垂眸道:“我早瞧見了,那緞子染色清透鮮亮,是内務府新貢的那批。”

“原來你沒發現呀!”三妞道,“領口那幾朵團繡球花紋是我繡的!”

玉屏瞠目結舌,久久不語,過了半晌,委頓道:“真想不到,皇上親自定的花樣,穿在她身上。”

“是啊,我以為我繡那些花樣,不是給皇後,就是給佟貴妃或是宜嫔,呵,誰想得到呢。”

兩人都出了一會神。

“那你也不問她叫什麼,興許今後...哎。”

“有什麼好問,在這裡待了四年,我安分了。”

“安分?那你何必多嘴說惠嫔和僖嫔,如果她向皇上告狀,說你編排主子,十個腦袋都不夠你掉。”

三妞冷笑道:“死便死了,黃泉路上看風景,也好過在這裡縫一輩子衣裳。”

玉屏聽了,凄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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