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怎麼笑得這般高興?
一定是她看錯了吧?
姚念芸不可置信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她愣神之際,又有幾個弟子不甚被骨刃擊中,相繼掉入血水中。
“啊!”
“救命!”
“救救我!唔——”
事态朝着姚念芸始料不及的方向發展,她顧不及深思溫無越的奇怪之處,便急忙禦劍。
将尚且還能勉強禦劍的同伴帶離被血水蔓延的地方,招呼着衆人來到看起來比較安全的高地。
姚念芸心情沉沉,并不明朗。
跟她一起堅守陣點的十幾位同門,傷的傷,死的死,眼下也就隻剩面前這幾人了……
“諸位抱歉,我來遲了。”
姗姗來遲的溫無越從身後走出,臉上依舊是那副不變的溫柔面容:“這是怎麼了?”
還沒等姚念芸回過神,便立即有人一瘸一瘸地沖了上去,将方才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他。
溫無越垂眸,望向那不斷往此處蔓延的血水,舒展了眉頭,安撫道:“沒事的,不用怕。”
“啊!!”
又是一道慘叫聲響起,姚念芸急忙往身後去看,卻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血水中掙紮。
鳴鶴下半身被泡在血水中,雙手抵禦着架成牢籠,逐漸把範圍縮小的白骨。
因着随身陣法的緣故,那血水一時還未能将他的血肉蠶食殆盡。
見有人留意到這邊的動靜,他朝高地上站着的人求救:“快來人啊!”
姚念芸下意識拉住了溫無越的衣袖,語氣焦急:“師兄,救救鳴鶴師弟!”
身旁的人卻是沒個動靜,她回頭,看到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
溫無越笑得溫柔,俯身在姚念芸耳畔低聲問道:“真的要師兄救他嗎?他可是,差點害死你的兇手哦?”
姚念芸神情一愣,似是想起在琴心劍魄陣中的經曆,捏着指尖一時不語。
面前人猶豫的表情很顯然是動搖了,溫無越面上笑意越發愉悅。
垂眸定定地望着姚念芸,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他分出一絲心神去觀察鳴鶴的狀況。
一抹亮白透過血色的水面,那會腐蝕血肉的血水定然已經将他的雙腿完全浸泡。
不夠,隻是這樣還完全不夠,連他上世半分的痛苦都不及。
上世也是這樣,被鳴鶴洞穿仙骨,強行用拘魂鍊扣住,放在水牢中用融仙水泡着,隻為了更好吸骨敲髓……
手背忽然被一束溫熱覆蓋,耳邊響起姚念芸堅定的聲音,“師兄,你快去救他。”
溫無越收斂了臉上笑容,眼眸沉沉:“真的要師兄救他嗎?”
眼看着血水快要沒過鳴鶴的胸膛,姚念芸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要師兄救他。”
手中無塵劍身輕顫,溫無越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真是……令人失望的回答。”
聲音輕得如同若有似無的歎息,姚念芸一時沒聽清楚,溫無越的身影便在眼前消失不見。
她一方面擔心着溫無越會受那血水影響,一方面又擔心鳴鶴沒被血水泡個夠。
就在剛剛,她想了個絕妙的點子。
既然打不過鳴鶴,那何不利用這個金骨鯉的血水來把他弄個半死不活。
然後拜托師兄把鳴鶴救回來,再用置換術令他入寐呢?
嗣靈似被姚念芸的想法驚訝到,不可思議地盯着她的側臉看:【難道你真的是個天才?】
“哼哼。”
她驕傲地瞧了一眼嗣靈,見四下無人注意,便壓低了聲音理直氣壯地回它:“能讓别人幫忙的事情,為什麼非要自己親力親為呢,對吧?”
嗣靈略帶迷茫地撓了撓頭:【好像也是這麼個理。】
“再說了,這一點點的血水,也比不過他後面對大師兄做的事。”
想到原劇情中,後期被小師弟拘禁在水牢裡,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大師兄,姚念芸心中就無端地閃過幾分心疼。
如今想來,這書中的原劇情,還真是既狗血又血腥。
她摸了一把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心中惡寒。
那邊的溫無越足尖輕點,不過幾下借力飛躍,便來到了鳴鶴面前。
“無塵。”
命劍應聲出鞘,劍身輕薄銳利,散發着森然的冷意,猛地破開囚住他的白骨。
劍意如潮,連帶着遠處的金骨鯉與血水一道劈開。
“唔——”
鳴鶴一時不察,竟被那勃發劍意挑斷手腕經脈。
對于一個修士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手了,如今他被劍意挑斷經脈,以後不能畫陣布陣,同那廢人又有何區别?
他本就在與金骨鯉對陣中落了下風,如今又被挑斷經脈,可以說是丢了半條命不止。
望着面前人依舊帶着溫柔笑意的面容,鳴鶴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後知後覺般才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咬着牙不讓自己暈過去:“師兄?”
溫無越隻笑了笑,并不說話。
手中的無塵不偏不倚,刺向他身後偷襲的骨刃。
裂成碎片的骨刃嵌入血肉當中,令本就重傷的鳴鶴痛得當場暈了過去。
溫無越利落地将鳴鶴扔向岸邊,這才轉身看向那金骨鯉。
袖中的丹書顫動不停,顯示千仞錄就在那金骨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