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眸看着金骨鯉泛着黑霧的眼眶,忽然莞爾。
找到了。
殘魂所說的千仞錄,最為準确的位置。
被砍碎的金骨鯉偷偷從湖水中探出頭來,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它眼眶中的黑霧散去,将白骨裹上了一層金粉,猛地朝他所在的地方沖去。
溫無越一個閃身,躲過金骨鯉的攻擊,往無塵中輸入靈力,回首揮劍,直接将它從中砍斷。
“嘁嘁嘁!!!”
金骨鯉受了刺激,長嘯幾聲後叫嚣着沖上去,勢要将這不知好歹的修士撕成碎片。
溫無越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在金骨鯉快要用骨刃劈到他頭上時,兩指并攏,快速掐了個劍訣。
無塵在刹那間脫手,化作漫天劍影,瞬間便将那骨架湮滅殆盡。
站在高地上的姚念芸看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書中的戰力天花闆。
如果沒有後來那些糟心事情的話,他絕對能夠成為修真界有史以來,飛升年齡最小的那一位。
尾巴圈緊了她的脖子,嗣靈趴在姚念芸肩上一動不動的:【喂,别顧着看男主英姿了,趁現在,趕緊用置換術把鳴鶴的識海碎片分離出來。】
姚念芸點了點頭,趁衆人的注意力都在溫無越身上,暗中來到鳴鶴身旁将他扶起。
掌心處凝聚出一團光球,緩緩注入他的識海中。
置換過程異常順利,順利得她都不敢相信,竟然不用一刻鐘就将鳴鶴識海中對大師兄的孺慕之情給去掉了。
金骨鯉帶來的血水如潮汐般褪去,隻留下滿目瘡痍,衆人觀察了一下,便互相攙扶着,開始收拾殘局。
原本在其他地方遊曆的弟子,也紛紛趕到現場,加入其中。
姚念芸望着那些在岸邊忙碌不停的弟子,摸了摸下巴。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一句,栖雲宗弟子的信念确實強,對着那些殘肢斷臂都能面不改色地收斂。
姚念芸被安排去照顧傷員,很好,是個很能摸魚的活。
一枚圓形的翠綠晶球靜靜躺在她手中。
晶球僅有稚童玩的彈珠那般大,顔色青翠,裡面呈現出一種流沙般質感。
是鳴鶴識海碎片置換完成後突然出現在她手裡的。
握在掌心中的晶球被體溫捂熱,姚念芸盯着那晶球好奇地問:“那個北陽山莊的安少爺呢?他怎麼沒有這個東西?”
嗣靈打了個哈欠:【隻有情感濃烈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的,先前那個人,吾隻是讓你練練手而已。】
姚念芸把玩着手中的晶球,觸感溫熱圓潤,她都有些愛不釋手了。
那看來鳴鶴對大師兄的情感還不算過于畸形,沒什麼特别黑暗不能明說的十八禁想法。
畢竟這晶球的顔色看起來還算正常。
這次的置換沒費太多的力氣,姚念芸也同嗣靈一樣,打了個哈欠,準備四處走走,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衣袖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姚念芸将晶球收回荷包,疑惑地看了眼四周。
“咳咳……師姐。”
姚念芸順着聲音去看,靠在樹蔭底下休息的鳴鶴艱難睜眼,手中還握着她的衣袖不放,眼神灼灼。
“師姐,我有話想跟你說。”
姚念芸:?不是,兄弟你幹嘛呢
先前用陣法害她不止,現在怎麼還能死皮賴臉地扯着她的衣服,裝作一臉無事發生的模樣。
姚念芸使勁拽了一下,沒能抽出。
這人都傷那麼重了,怎麼力氣還那麼大的?
對上她疑惑的目光,鳴鶴蒼白的臉很是詭異地浮現出一抹粉色,語氣期期艾艾的:“是師姐救了我嗎?”
姚念芸:冷漠臉。
我不是我沒有你别瞎說啊。
“救你的是大師兄,不是我。”
姚念芸深吸一口氣,将衣袖使勁一拽,結果卻是那飽經風霜的宗服險些被撕裂開來。
見這人胡攪蠻纏,姚念芸眉心突突地跳,惡狠狠地瞧着那鳴鶴:“你趕緊給我放手啊!”
他可憐兮兮地看着姚念芸,一派嬌弱的模樣:“我受傷了,想要師姐照顧我,不可以嗎?”
姚念芸:……有病
有病就趕緊去治啊!
拉着她做什麼!
往日裡慣會對着溫無越露出可憐的表情,現在轉頭對她用了,她心裡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視線中忽然冒出一道熟悉的綠白身影,姚念芸腦筋一動,急忙往遠處招手:“大師兄!”
拉住她袖子的鳴鶴頓了頓,待看到溫無越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時,才略有不甘地松開。
隻是那雙含情的桃花眸一瞬不瞬,緊緊地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鳴鶴與溫無越皆有着一雙桃花眸,隻是在姚念芸看來,鳴鶴眼中含着太多的算計,倒是顯得污染了那片桃花色。
誰知道他打的什麼壞主意,還是溫無越好。
姚念芸躲在溫無越身後,止不住地朝鳴鶴做鬼臉。
畢竟看他一幅不能把她怎麼樣的模樣,她心裡就開心。
溫無越暗中碾碎從金骨鯉處奪來的千仞錄,并不是很在意那隻抓着他衣袖的柔夷。
他眸色淺淡,如這墜星湖上泛起的氤氲水霧,令人看不真切。
藏在金骨鯉眼裡的不是真正的千仞錄,不過是虛晃一槍。
被殘魂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