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些原因,我幼稚園都是被鄰居白布阿姨還有賢二郎一起接回家的,賢二郎的弟弟們也會跟着一起。
“姐姐姐姐,你覺得海鮮味的蝦條好吃嗎?”賢二郎較小的弟弟晃了晃我的手問。
我還沒有回答,較大的一位就嗔怪着說“當然好吃!姐姐上次吃了我給的蝦條呢!”
“可你那是海苔味的!”
賢二郎皺着眉沒好氣的說“吃起來都是一個味有什麼好争的。”
看着弟弟們略微失望的表情,我溫聲說“好吃呀,都很好吃哦。姐姐下次帶蝦條給你們吃好不好呀?”
當“好耶。”響徹我和賢二郎身邊的時候,他在我身邊說“你别真吃了,小心過敏。”
“啊…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我表情有點心虛,我确實對海鮮有點過敏,上次因為扛不住白布弟弟們的撒嬌就吃了兩根,然後就起了一點紅疹子,我以為藏的很好…沒想到賢二郎居然發現了。
“為什麼要道歉?”他不解的問。
因為已經到了家門口,更小的兩個孩子已經撒丫子跑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裡。我贈送的風鈴正挂在院子裡随着風叮鈴鈴的響着,而白布賢二郎順着風站在我身側,兩鬓的發絲挂在臉上完全沒有遮住眼睛。他不解詢問我為什麼要道歉,語氣帶着一點嚴肅可眼睛裡流露出的卻是關心。
關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在家裡不小心惹怒了媽媽或是奶奶就下意識道歉了,這好像已經變成了口頭禅。
“沒做錯就不用道歉,變成口頭禅别人隻會覺得你好欺負。”他一動不動的盯着我。
啊。
在幼稚園的朋友們都說白布賢二郎像是在欺負我,畢竟他總是說些難聽的話。
雖然他們都這麼說,但我隻覺得他在關心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06.
“怎麼了?”白布賢二郎挪了張凳子落座在我身邊。
我堪堪回過神,合上賬本扯出一個微笑說“沒有啊,賢二郎今天怎麼有空來光顧本店了?”
賢二郎撇了我一眼,然後看向桌子上的台曆“今天休假。”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
在這之後的五分鐘裡我撐着腦袋看玻璃門外路過的行人,白布賢二郎盯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叫了我一聲,回頭正好對上了他舉起來的手機屏幕“你不是…說要去吃來着的嗎?我就今晚有空。”
屏幕上是我前幾天發給他的一條帖子,内容是一家和我喜歡的IP聯名的西餐廳,但一個人去太奢侈,緒美最近也不在宮城,這個牢騷最後還是發給了白布。
“賢二郎你真好!”我握住他騰出來的那隻手,不過很快就放開了。“那我得收拾收拾關門了…”話音剛落我就起身開始挪動盆栽。
賢二郎在原地坐了一會,後面才過來一起幫忙,不過他心事重重的樣子讓我起了疑慮。
賢二郎的情緒不會很明顯的挂在臉上,尤其是他不想讓别人知道的情緒。但我不一樣,就像緒美評價的,我很敏感,我也清楚這一點,加上長期以來的相處,賢二郎可以隐瞞的情緒我也能夠輕易發掘,即便他不想讓我知道。
07.
那頓晚餐過後,我和賢二郎回到家裡各自洗漱,我依舊沒有向他詢問他心情不好的事,因為他不想開口,我問了也沒什麼用…
我也很努力的在和他分享有趣的事情,但他反應平平…大概是因為我本來也不是個多有趣的人吧。
可我依舊希望他能開心一些。
緒美回宮城後的第一個假期就拉着我去探店。吃甜點的過程中她還說起了一些國中的事。
“你猜猜我在愛知縣出差的時候遇到了誰?”緒美的表情很微妙,大概是和我關系不太好的人。然後她報出了一個我不陌生的名字“是中島。”
中島和我在中學有一段時間玩的很好,但後來令人唏噓的是她背刺了我。在和另外一個朋友江口的友誼中,她們起了矛盾,我涉世未深,在中島的有意引導下幫着她說話,同時中島她本人卻慢慢隐身了,最後變成了我和江口的矛盾。
簡單的講大概就是這樣,但那件事對我來說影響很大,我那一點時間消沉的不行,緒美急得團團轉但不是同校又隻能周末陪着我。
“那段時間算是我和白布交流比較密切的啦,張口閉口都是你。”緒美又吃了一口提拉米蘇。
我喝了口紅茶,思緒被扯到了中學時期,香醇的紅茶沒辦法讓我打起精神…
08.
大緻的經過我不會記錯,更讓我難受的是我自己心境的變化。
中島和江口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沒再主動結交朋友,但依舊和周圍人保持着不錯的關系。
起初我和中島以及江口關系很好,初見嫌隙端倪的時候我也嘗試着修補,消除嫌隙,但也隻維持了一會。
矛盾是遲早要爆發的,我獨自複盤時想道。
隻是我沒辦法接受,主觀上抹去了矛盾在我心裡留下的痕迹。直到他完全爆發的時候我才不知所措。
中島和江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在中間做着和事佬的工作。中島有中島的理,江口也有江口的理,幫着中島說話的時候江口和我吵了起來(客觀來說中島确實沒有做錯,在評事理的時候江口認為我在幫中島說話)。
她一口咬定我幫中島說話。
這樣的事鬧多了鬧久了我就不想再說什麼了,畢竟中島早就淡出了這場紛争,江口把矛頭指向我也是因為有中島從中作祟。
我消沉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白布賢二郎屢次問我發生了什麼,需不需要幫助,我卻都沒說什麼,畢竟是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他插手說來也真的是很不合适。
他家裡四個孩子都是男生,不理解女孩子的思考方式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關系,賢二郎願意關心我我就覺得已經足夠了。
某天下午我蹲在花壇看我種的花長勢如何,一邊走神一邊想,手上的數據沒記多少但賢二郎已經找了過來。
“還在為中島和江口的事情煩惱嗎?”賢二郎抽走了我的數據記錄本,看了一眼後又蹲下來幫我記錄數據。
他知道幼馴染最近因為朋友的事情而郁郁寡歡,他也知道她們曾經玩的有多好,更知道吵架時說了多難聽的話。
他的幼馴染心境并不堅強,倒不如直接說是很柔軟,容易被觸動,也更容易被傷害。
他在看到幼馴染郁郁寡歡而另外兩個都找到了各自的新圈子新朋友之後也很不解,但他選擇體諒自己的幼馴染,她有自己走出陰霾的辦法,隻是需要的時間很久。至少他會陪着對方走出陰霾。
“嗯,我需要時間‘生長’,所以在‘成熟’之前就拜托賢二郎照看我啦…”我打趣着說。
從前一直處于上位者一方的白布賢二郎主動改變自己以往的冷淡,變相的關心起了幼馴染,但也沒有很明顯。
[你這樣恐怕要等到她複盤才能知道你喜歡她哦。]
春畑緒美發來回訊。
[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哄她開心。]
[畢竟絕大多數時候被關心的一方都不是她。]
[但如果是白布君的話,陪在她身邊就差不多了吧?]
…這樣就足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