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按下了暫停鍵,聚晶石散發光芒,科斯特的面龐處于半明半暗之中,他皮膚白皙,膚色若雪,因體寒失了血色,寒光下美得驚心動魄,眼神冰冷,令人不敢亵渎。
維希看着此刻的科斯特,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突然回想起來,初見時科斯特也對來處刻意回避不談。
科斯特有事瞞他,他同樣也有事隐瞞對方。
薩維瑟被攻擊光束沖擊,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斷臂的痛苦讓他不住地吸氣。
契約成立有一隐形條件,即契約執行期間雙方必須存活,不可殺死彼此,強制使契約失效,否則會遭到反噬。但科斯特仍将法杖對準他的腦殼,強硬壓下耳邊深淵惡魔的聲音,冷冷道:“你隻有一條命,我給你個機會,換個問題。”
薩維瑟意識到什麼了,他不能留下,但現在顯然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既然薩維瑟說與威爾遜長相相似、相熟舊友,當初射掉了那人左臂,如今射掉他的右臂,讓他倆做“成雙成對”的好朋友。
如果還不識時務,科斯特不介意自己先露出一張底牌來,畢竟,底牌他有很多張。
然而,癱坐在地上的薩維瑟卻突然狂笑起來。
被光束沖擊的傷口截面平整,轉眼間卻奇迹般的重新長出一條胳膊來,沒了衣袖遮掩,露出與走屍一樣顔色的灰白皮膚。
科斯特瞳孔驟縮,維希一把将他拉至身後,劍指敵人。
魔法使主導遠程攻擊,和習慣近戰的劍士是最佳小隊組合,必要可加入盾手。
讓魔法使直面敵人是戰鬥時的大忌,隻有無能的劍士或盾手才會如此。
所以一旦遇到危險,維希下意識地要保護魔法使,不過也可能有其它原因。
薩維瑟笑完起身,嫌棄地拍開劍刃,諷刺笑道:“别拿這破玩意指着我,回答不出來便按照遊戲規則辦事就好,何必動刀動槍呢,再違背規則,我可不保證上面的人能安安穩穩的。”
見面至今,薩維瑟幾次暗中表現出冷漠與不喜都是對着維希,剛才對上老矮人所鑄之劍時更甚。
科斯特被維希保護在身後,瞥了那胳膊一眼,眼神中似有懼意,聲音微顫道:“可以是可以,隻是,别叫我的名字。”
薩維瑟正整理衣襟,拍去灰塵,随口一說:“哦,為什麼呢?”
“因為你不配!”
這聲音中氣十足,科斯特狡黠一笑,臉上再沒有半點恐懼。
薩維瑟表情一變,意識到中計了。
規則是什麼?有問有答,薩維瑟問了,科斯特也實話實說,回答了相應的問題,這就是遵守規則。
他的狂妄自大害他丢失了一次機會。
輪到科斯特問了。
科斯特不明白為什麼才見面薩維瑟就察覺出身份異常,急需轉守為攻,搶過遊戲主動權,便道:“你對威爾遜了解多少?”
許是也被問到了關鍵問題,薩維瑟語氣不再輕松:“一個冒牌的邪靈法師,裝神弄鬼的騙子。”
說完他眉頭皺起,答案沒有通過契約檢驗,薩維瑟需要說出更多,緩了口氣繼續道:“他說挖心可以治我女兒的病,這樣既可以釀酒賺錢,又能維持住病情不再惡化,但我卻被威爾遜騙……騙……”
“啊!”
薩維瑟話沒說完,扶住頭,實打實痛叫了一聲。
他在撒謊!
科斯特、維希二人無比好奇接下來的回答,但薩維瑟沒給他們這個機會,如瘾君子般拿起酒杯,匆忙給自己灌下一大杯麥酒。
回答不出來,便隻能選擇喝酒或打碎瓶子。
連他本人都不願意打碎瓶子,可見裡面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個回合下來,他們毫發無傷,反倒是遊戲發起方眼睛發紅,嘴邊殘留着酒液,光着一隻手臂,衣衫破爛,形容狼狽。
科斯特并沒有感到爽快,隻覺浪費了一次機會。
第三回合。
就在他擔憂薩維瑟會不會堅持問上個問題時,對方喝完酒後怔愣了有一會兒,才眼神清明緩過神來,開口問道:“你對邪靈法師了解多少?”
薩維瑟自己就是邪靈法師,難道還好奇别人對他的看法不成?
然而科斯特沒時間吐槽,話音入耳,大腦自動處理信息,契約生效,一大段回憶湧入腦海,當年發生的事情再度重演。
維希甚至清晰感受到身後之人身體在微微顫抖,不是假裝的害怕,更像壓抑着什麼,仿佛下一秒野獸就會破籠而出。
也許邪靈法師給科斯特帶來過不好的回憶,他這般猜想。
維希盯着薩維瑟,防止對方突然襲擊,想回頭安慰又擔憂冒犯到科斯特。
最初他以為薩維瑟隻會制造些毒素,背後主謀是威爾遜,但薩維瑟頂着一具人類軀體,複生的手臂,實力成謎,無法令人小觑。
且對方說不下去尖叫之前,他聽到了一個“騙”字,如果威爾遜欺騙是謊言,事實就并非預料的那樣。
薩維瑟反而可能這件事情的主導者。
身後人隻短暫顫抖了一會兒便恢複正常。
然而,身後的聲音卻直接讓他失去理智,猛的回頭。
“我選擇喝酒。”
在此期間,魔力悄悄爬上牆壁,觸碰完一個又一個黑色玻璃瓶,氣息無一例外都相同,薩維瑟早有預謀,騙了他們。
不能選擇打碎瓶子。
說完,科斯特便要上前,維希攔住他喊道:“不可以!”
科斯特沒辦法解釋,轉過腦袋,不想對上維希急切的目光,頗有擺爛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