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間有民衆将登聞鼓仿制品搬到蜀王府門前叩阍,反對城内現行制度。在該些民衆号召下目前聚集起了不少支持者。這些人認為現在是民權時代,與其向上伸冤不如向民衆伸冤,喚醒民權之聲。抗議者目前要求軍隊撤出城市,提前進行選舉,如若市議會不響應民衆訴求彈劾代市長領導的市府,民衆将會聯署彈劾市議會。】
“那……那個敲鼓的人不是丁先生嗎?”
“嗯,他說他早上與你閑叙後啟發良多,決定繼續為民情願。”
“他還真是個厲害的人。”
“可能造成的影響也有限,現在媒體還在接管階段,隻有私人小電視台才敢報導這種新聞。丁先生的作風也很有問題,還沒攢夠足夠的實力就上台,能掀起什麼的大風浪?我要是有他的能力就寫些歌頌國家的好文章,等有一定知名度了再做為百姓的事。他就是太心急了,還沒奠定自己的地位就為民請願,之前因為寫了那些文章就坐了十年牢,結果他寫的那些也沒有幾個人看到。硬要調查他下落的那些人,看到的也都是些被斷章取義的語句,也會跟着利益階層一起罵他。”
聽到一位寄宿在招待所的住客這麼說,我忍不住問他:“可你前兩天不是做他的副手幫忙管理借宿的那幫人很出力嗎?”
“真的見到他後,才知道之前讀的都是斷章取義的,他根本就不是希望讓這個民族分裂的人。而且他很真誠,不像那些政客那樣為了穩定就各種伎倆瞞着大家。以我的經驗住在道院這些烏合之衆肯定會出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事,可多虧了他的公正和坦誠大家也都真誠以對,結果格外團結。”
“所以你也認為他有治世之材?”
“那就不能苟同了,我們畢竟都是落難幾日的人,隻要撐過去就能回去過正常日子。而且也無非就那麼些人,人多了就不一樣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電視屏幕上就出現了丁先生又被逮捕的畫面。他的支持者們拼命阻攔要求警方提供合法扣押他的罪名,可沒有人回應,隻是把他押上了車。而轉播的新聞也因為忽然出現的阻撓切換了畫面。他說的也沒錯,實力這種事并不是單純自己修煉出多少的技術,還需要身份與地位。沒有那個舞台的話,有再高超的天賦也沒法施展,如果我沒有這麼巧流落到道觀來,也不會成為這件事的關鍵。當封控政策來臨的時候,所能做的也就隻有淪落街頭,甚至是餓死。
“丁先生會怎麼樣?”
不熟悉這世界運作的我本有些擔心地問身邊的大哥,诶?人呢?吃完飯了好歹得先打聲招呼再走吧?
總之得先把丁先生救出來才行,怎麼聽起來他都是因為聽了我随口說的話才做這事。
“拟倒是認識一位公益律師朋友,名字好像叫陳誠來着……”說着,狐耳萌娘給我找來了一張名片。“道觀合作的知名事務所一般不會打這類官司,你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不會随便打有風險還不賺錢的關系。找這種公益律師說不定可以。”
有名片不難,不過第一個問題就問到了我:“所以他們對丁先生下的罪名是什麼?”
也是,我也知道胳膊擰不動大腿的道理,就算經曆了這麼多事,也沒有要到打官司的程度,連最基礎的程序都不曉得。
“我先打個電話問問。”
也是,也不是什麼複雜的事。
看他大吸氣的模樣,是什麼棘手的重罪嗎?
“隻是違反了跨越街坊的禁令,估計馬上就可以出來了。好在名義上現在并不是戒d嚴,所以并沒有适用的法律。我會從這個角度幫他交涉,估計連立案都困難。”
那幹嘛做這種反應?都吓到我了。
“那是因為越是沒有法律可以參照,從言語上争取就越棘手。我會先聯系幫他代理問詢了解下情況,但什麼時候能從那裡出來反而有些沒法确定。”
“那就太感謝了,我也知道這種事可能沒法給多豐厚的報酬,但我會想辦法湊錢來報答的。丁先生是好人,我想為他盡些力。”
“言重了,你也知道我是個公益律師。我對丁先生之前的遭遇也有耳聞,我也想為他盡份力。能給我這樣的機會本就是我的榮幸了。”
好人還是會有好報的,這也算是一種因果吧?至少他真誠待人了就會有人願意幫助。這或許是一種暗示,如果讓我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了這世界,我也一定會為此後悔。或許讓我看到丁先生的事,就是提醒我這種因果,讓我做下改變這個世界的決定。
辦完這些回到道觀裡,有一群人在門外的廣場上圍着看什麼。街上恢複通行了,有人愛看熱鬧也不是什麼特别的事兒。我本是不喜歡摻和這種事的人,但是聽到有嬢孃在說那個人是狐狸精後又折了回來。
我撥開人群來看了眼被圍到牆角的那個人,不過是個蓬頭垢面滿身是灰的孩子而已。不過這種圍觀唾罵應該持續一陣子了,他的身上挂着蛋殼菜葉,甚至頭發上的雞蛋都已經幹了。
“你怎麼了?”
“哦!仙人!”我剛開口就被道觀裡一位借宿的阿姨給拉住了,“我聽别人說你在道觀裡修行最淺,可别被這狐狸精下蠱迷惑了。還是快請道觀裡修行高的師兄來處理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上前,那孩子大大的眼睛透過長發之間瞪開來。這滿是委屈的眼睛确實挺讓人憐惜的,這就是傳說中狐狸精的魅惑之術嗎?“可他應該也不是妖怪吧?”畢竟我的眼睛能識破一般妖怪混迹在市井中裝作人類的障眼法,當然要是高強的法術也不一定。
“你不知道這妖狐妖術強大,魅惑了周知事的兒子後硬是住進了周家。後來被人識破是妖狐後就被趕出了周家,還企圖魅惑别人但被本地的法師識破,村裡人趕出來後就被帶到了這裡,不用說是想讓道觀的高人幫忙主持公道處理此妖孽。”
“仙人!救救蕭蕭!蕭蕭真的不是妖怪!”
我這邊還沒理清眼前的事,沒想到他忽然一撲就抱住了我的大腿。就算再可愛的臉這副模樣也怪異得可怕,何況這段時間來把我抱得這麼死的除了夏佑善就隻有喪屍了,要是腰間有刀我都要下意識去拔了。
花了好一會兒的我才鎮定下來分析眼前的狀況。所以眼前是個男人?也是,這世界男人留長發也是很常見的事。而耳邊還在傳來鄉親們七嘴八舌的話語,為傳言各種版本中的不同争辯着。
“所以你現在是無家可歸了嗎?”幾個版本的相同點即是他是被趕出來的。
他對我點了點頭。
“你先放開我,我先帶你進道觀投宿。”
“使不得啊!那可是個狐狸精。”
“道觀布有陣法,隻要不是人靈就會被壓制露出真身來。他是人是妖,隻要踏進道觀門後一目便知。”
雖然鄉親們同意了,可我還是挺害怕他一跨過門檻就變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還好屏息後就連一個狐狸耳朵都沒有出現,這讓我喘了一大口氣。
“怎麼了?”
我連忙收回了不敢置信去摸他腦袋的手,不過這粘嗒嗒地——“登記完後我就先帶你去洗澡吧。”
這麼美的孩子可不能去宿舍的公共浴室,我得為他破例安排我房間裡的小浴室。
或許是我的真誠打開了他的心門,也終于知道了流言的真實版本。他是周老爺家的書童,書童這事我之前說過,他就是那個正好成為男寵的品種。從小與周少爺伴讀生出了感情,但長大後周老爺也對他生了情。這種苟且關系自他青春期後就開始了,但最近的封控讓老夫人閉門不出,一次被逼着媾和時就被夫人撞破了。本來周少爺就因為日久已對他生厭,周老爺又沒有真情隻是玩樂。這種事對大戶人家而言又有傷顔面,周老爺使計誣陷他是狐狸成精把他趕出了家門。
雖然他是受害者,但因為沒有權勢沒人聽信,就落到了眼前這結局。
說的也是,被有錢人抛棄就是這麼凄慘的結果,偏偏夏佑善那小子運氣這麼好,投胎到哪兒都會成為有錢人。剛剛回來的路上我還決定一回家就要一鼓作氣給他打電話阻止他的做法,但見到眼前這事後又不得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