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一瓶墨水一樣的深綠色藥水,展示給路易莎看。
“喝下它,你就不會流血了。”
我又摸出一瓶橘色的、焦糖一樣粘稠的藥水。
“喝下它,你就不會饑餓了。”
我把它們塞給路易莎。
路易莎好奇地晃了晃玻璃瓶,看了看,然後聽話地灌下藥水。
果然,她的血止住了,她也有力氣了。
我扶她起來,讓她坐到懸浮在一旁的掃帚上。雨水順着她的衣擺流個不停,但她狀态好了很多,期待地看着我的一舉一動。
“走吧。”
我也跨上掃帚,坐在路易莎身後。
“我們要坐着掃帚飛嗎?”路易莎不安地動了動。
“是的。”
“我……我會不會掉下來?”
“不會。”
她不再言語了。
我們飛了起來,掠過松林、湖泊與草原。雨漸漸停了。
夜風一定很冷,因為路易莎在瑟瑟發抖,抓掃帚柄的一雙手涼得像冰。
“就要到了。”我說。
我們降落在一片林間空地。這裡,有一座農舍。
我踹開搖搖欲墜的前門,把斷着腿的路易莎抱到二樓的床上。
我打了個響指,床邊燭台上殘留的蠟燭立刻燃燒了起來。驟然的燭光讓路易莎閉了閉眼,然後,她又慢慢睜開眼。
燭火在她的綠眸中跳蕩,也為她的臉罩上橘黃的光暈。
“小老鼠,治你的腿比較麻煩,我要去找人幫忙。你先睡一覺,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我能感覺到,路易莎此刻心緒不甯。見我要離開,她猛地坐起身,伸手抓住了我的鬥篷。可等我回過神,她又撒開手,低着頭不說話了。
不管是因為處境的陡轉還是因為契約的生效,剛簽訂契約的交易者會依賴魔鬼。每一個魔鬼都清楚這一點。對路易莎的表現,我并不感到意外。
“不要胡思亂想,睡覺吧,你醒來我就回來了。”
我坐到路易莎身邊,摸出懷表。
“盯着這個看。”我對她說。
路易莎聽話地望向懷表。懷表晃了幾下,她就睡着了,軟軟地倒在床上。
我熄滅蠟燭,然後從卧室窗戶跳下去,落在掃帚上,穩穩地起飛。
我飛了一夜,在第二天日出前到達埃弗斯特。
埃弗斯特如林的法師塔中,有幾座特别高,瑪德琳的法師塔就在其中。
我繞着她的塔盤旋一圈,然後停在一扇窗前,屈起手指敲了敲。
玻璃應聲而碎。
下一刻,花紋精細纖麗的絲綢窗簾被從裡扯開,瑪德琳出現了,憤怒地瞪着我。
“你這個……”
她正要大罵,卻被我的話截斷了。
“我給你找了一個學生,”我說,“魔法天賦可能接近當年的你。”
“她在哪裡?!”瑪德琳的怒氣如潮水般退去,她立刻變了臉色,笑盈盈地牽起我的手,“真對不起,維妮,我剛才着急了點。我們什麼交情,一扇窗算什麼?你要是樂意,敲碎我所有的窗也無所謂。不過,你可得告訴我,我的學生在哪裡呀?”
瑪德琳變得認真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剛被生父趕走,躺在一間廢棄的農舍,”我說,“我建議你先去找個神術師。她的腿斷了,需要治療。”
瑪德琳一口答應下來,風風火火去找神術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