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晏洛挑了挑眉,慢聲道:“你不會,算在我頭上了吧?”
秦策:......
晏洛輕笑一聲:“别忘了,燒烤也是你烤的,豪言壯語也是你發表的。你當時跟我說——”
秦策立刻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來,捂住了晏洛的嘴,一雙狐狸眼盛滿了真誠:
“哎呀我親愛的老大啊,咱時間緊急就不叙舊了哈,我知道你不是假扮的——”
晏洛“唔”了一聲,拍掉秦策大逆不道的手。
他笑得頗斯文,但此時,秦策生生看出了其間險惡用心。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程渝将那枚皇室徽章拍在秦策手心。然後也不管秦策是何反應,轉頭一臉好奇地問道:
“所以,他當時發表了什麼豪言壯語?”
沒等秦策反應過來,就聽晏洛從善如流道: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不敢擔當,就是失職。”
程渝表情怪異一瞬,随後忍着笑,煞有介事地點頭:
“嗯,引用恰當,改編巧妙,又雞湯又中二,實在是有——”
“老!大!啊——!!!”
黑曆史被扒開,秦策悲憤欲絕,仰天長嚎。
柳瑜然拍了拍他的肩,繃着一張酷哥臉,道:“年輕就是好啊——”
然後實在繃不住,瞬間破功,加入了單小甫的狂笑。
五人邊趕路邊混戰,很快就看到了地圖上那座山。
就在這時,之前甩掉的巨蟒突然從溪流中出現,嘶鳴着撲過來。
五個人有繩的用繩綁,有飛刀的把刀飛出了殘影,數發子彈擊中了巨蟒的七寸。巨蟒痛苦地扭動,翻騰起一片污泥血水,試圖從水中逃離。
秦策一身郁氣正愁沒處發,此刻淩空翻躍,軍刀惡狠狠地紮進一隻豎瞳。“噗呲”一聲,液體飛濺,秦策眯了眯眼:
“之前不下死手是哥趕時間,你還敢過來找死——”
“阿策!”
程渝突然拔高聲音,甩出僅剩的飛刀;與此同時,晏洛接過單小甫扔過來的彈夾,順勢換上,向四點鐘方向沖去。手中槍口上移,子彈連發。
半空中,三發子彈被精準攔截,彈道偏移;可是仍有一發沒被擋住,直直飛向秦策——
秦策瞳孔驟縮,反應極快地松手,狠狠一蹬蛇頭,借力向右後方加速墜落。
就在他後仰的一瞬間,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子彈緩緩擦過他飛揚的鬓發。
他睜大雙眼,認出了彈殼上銀河軍校的标志。
等回過神,他已經被柳瑜然的攀岩繩勾住,被扯向溪流對岸的大樹。借着樹幹,他三兩下躍下了地,大口喘息。
見趕過來的幾人,他勉強扯了扯嘴角,有氣無力道:
“然兒啊,都說了不要暴力療法,哥手腕要被你扯斷了——嘶痛痛痛!”
柳瑜然冷着一張臉,抓起他的手腕就是一擰,“咔嚓”複位。
不遠處傳來槍械落地的聲響。
晏洛眼神冰冷,槍口對準跪在地上的那人。那是一個穿着銀河軍校作訓服的考生,渾身沾滿污泥、血漬,狼狽不堪。
他擡起無神的眸,喃喃道:
“你們......還有沒有血清?......沒有,他們都沒有!那就殺一個,殺一個就會有多的血清......”
程渝仿佛聽見了一個笑話。
他蹲下來,用槍口擡起這人的下巴:
“這就是你對同伴出手的理由?你被感染了?”
考生睜大雙眼,激動地吼道:
“不是我,是隊長!是有人搶了我們的血清!”
柳瑜然帶秦策走過來,聞言皺了皺眉:“把你們一隊人都搶唔——???”
單小甫毫不客氣地捂上他的嘴,示意他閉嘴。
能讓他不惜截殺戰友來搶血清的,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隊裡真的所有人都沒有血清了。
第二——
這名考生安靜下來,張了張嘴,木然道:
“我們隊,隻剩我和隊長了。”
一片死寂。
程渝閉了閉眼,起身淡淡道:
“賬等回去再和你算。但是我們這裡,隻有一支血清。”
此話一出,其餘四人都看向了他。
隻有一支?
“兩支,我也有。”
單小甫舉起手,撇了撇嘴道:
“程老大,你不夠意思,我都跟了你們一路了,也不把我算進你們小隊?你看,晏老大都沒反對!”
秦策默了默,随後說:“我有。”
然後是一片沉默。
柳瑜然沒有,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
秦策和柳瑜然不敢置信地望向兩位老大。晏洛沒有,可以理解,現在是個人都能看出他這五年沒乖乖待在皇室;可是程渝,這五年是實打實的一起過來的啊!
秦策按耐不住了,直接發問:
“不是!晏洛沒有也就算了,程渝你怎麼也沒有!?”
晏洛也皺起眉,放下槍,看着垂眸不言的程渝。
不應該。他不應該不知道,除非正好在他缺失的記憶裡——哪一段記憶?程渝最有可能出事的時候,那是032?055?081?
不對,一共才幾次實戰考核幾次意外,那幾次他的記憶是完整的,程渝絕對沒有被感染過。
突然想起什麼,他漆黑的眸微動。
......母本。
——那個一直被困在玻璃幕牆内的自己。
也是留下記憶最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