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不就沒有了,你們又不是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
程渝說這話時正在切公頻,凝神聽着‘塔爾曼’的情況。
他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無所謂,好像天塌下來都得不到他的一個正眼。
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樣子,秦策簡直要瘋:“那你也應該告訴我們,而不是什麼都藏着掖着!”
程渝微微偏頭,皺眉道:“告訴了又有什麼用......算了。”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
你這樣和晏洛又有什麼區别?
秦策動了動唇,仿佛有千言萬語,卻如鲠在喉。
他握緊了拳,低聲喃喃:“一時半會兒講不清,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去拿自己的血清,就看見一隻纖細的手腕橫在自己面前,手裡撚着一個針管。
那名考生眼睛一亮,下意識要撲過去,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硬生生止住動作,目光忐忑。
他其實不瘋也不傻,能看出來這支隊伍不一樣。
單小甫悠悠道:“可以借你,但是——”
在考生緊張的目光裡,她眨眨眼,掏出了一張紙條,笑眯眯道:
“寫欠條。”
“可以!我把命壓上都可以!”
這名考生立刻跳起來,接過空白紙條。
單小甫接着道:
“主家的規矩。欠條用自己的血寫,姓名、身份、聯系方式、欠額、還款日期,指紋印,不可以造假哦。”
“你麼,銀河軍校三年級生,欠一支血清,利息加一把上等軍刀,一個月内還;逾期加息,實在還不了了——”
考生剛沾上自己傷口的血,聽到這裡,他擡起頭,就見單小甫眉眼彎彎:
“——這就是你的賣身契。即使你死了,也完全生效哦~”
畢竟,一個人即使死了,也會留下很多東西。
收到欠條,單小甫雙手合十,閉眼虔誠道:
“願主保佑你。”
秦策幾人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時,晏洛冷淡的嗓音響起:“如果不确定欠款人是否活着,你們會找多久?”
單小甫頓了頓,睜開眼睛,略帶審視的目光掃過他,随後笑吟吟道:
“——直到确認他已經死亡。我們主家,從來不缺人手。”
說罷,她晃了晃手中欠條:“你看,又是一個預備役~”
晏洛不置可否,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程渝似乎被勾起了興趣,問道:
“最久的找了多久?”
“嗯......快四十年了吧?”
單小甫收好欠條,想了想道。
秦策不由感慨:“四十年啊.......你們主家簡直是在做慈善啊?”
“怎麼說話呢!都是明碼标價的,等價交換——”
“并且強買強賣。”
柳瑜然接的十分直白。
“......”
說話間,那名考生小心翼翼地收起血清,道了謝就轉身離開。
還沒跑兩步,他一個急刹車,轉頭喊道:
“首席!還有主席!小心前面有支皇家軍校的隊伍,他們也沒有血清!”
“——首席!我會接受處罰!”
程渝擡眸,點了點頭。
對同伴出手,不管出于何種原因,性質都極其惡劣。軍校處罰留級起步,上到銷除軍籍、學籍,永不錄用。
幾人收住話頭,默契起身,迅速向山奔去。
因為有那名考生的提醒,子彈和攀岩繩飛出來時,所有人都早有準備。
晏洛躲開子彈,順手回扯,把攀岩繩另一端的人扯了過來。
“嘭!”
那人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他捂着腰間的傷口,擡起狼狽的臉。與黑眸對上的那一瞬間,他猛地瞪大雙眼,随後轉頭,視線在幾人中來回偏移。
最終他鎖定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用力閉了閉眼,直愣愣地盯着。
“怎麼......又是你?”
程渝挑了挑眉,打量了兩下這個皇家軍校生,終于想起了......被他丢下的攀岩繩。
他轉了轉手中軍刀,問道:
“怎麼,想新賬舊賬一起算?”
“......真算起來,我幾條命都不夠還。”
陳易坤苦笑一聲,還想說什麼,突然摔倒在地——
大地在震動。
他們穩住身形,擡頭看向遠方。漫山遍野的異形無聲蠕動,漫過森林,侵占了所有人的視野。
山岩崩裂,樹木傾倒,鳥騰空哀鳴,獸傾巢而出,獸吼聲、滾石聲、槍聲痛嚎哭聲......
第一波異形潮,高潮來臨。
“走這邊!”
陳易坤大吼一聲,一個手榴彈炸開蜂擁而下的毒蟲。
程渝和晏洛對視一眼,意思達成一緻。
陳易坤攔截他們沒有下死手,暫時可控。就算把他們往死路裡引——對他們來說,可不一定是死路。
“跟。”
晏洛淡淡吐出一個字。
聽到這個字,秦策三人沒有絲毫遲疑,立刻跟上。
山腳西北處,這裡還算穩固。幾人還沒站穩,一發子彈破空而來。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