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感興趣。三和四太沒用了,在前面受了傷,按約定,我們去換。】
青年似乎放過了自己的頭發,把它散開來,和老人一起走下山。
【大哥,我遇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和小五有點故事......】
——【我不感興趣。】
【他的身體裡,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聽到這一句,老人施舍給他一個眼神,發現青年又開始锲而不舍地編發。這次,還是不知從哪學來的四股麻花新編法。他一邊編,一邊在老人腦海裡說:
【進化。人類真的搞出來了——大哥,我選種族的眼光比你好吧?】
老人問,【比六還成功?】
青年給發尾系了個結。
【對,隻是還沒醒】
*
祁連星,“無端”酒館裡,常小小忽然連打噴嚏不停。
謝大教授立刻放下文件,給她倒了杯溫水:“怎麼受涼了?最近不是回暖了?”
“不造阿——嚏!肯定是有人在說我壞話!”
常小小接過水,一咕隆咚往嘴裡灌,又嗆地咳起來。謝延歎口氣,輕輕拍拍她的背。
一旁常衾看着,啧啧搖起了頭。
“想不到啊,我們不食人間煙火的謝大教授,居然這麼會照顧人。”
謝延把常小小的四股麻花辮理了理,淡淡道:“因為以前有個生活能力九級廢的professor。”
常衾抱胸:“好好好——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允許小小跟你回帝都。”
常小小撇嘴:“我不!我想跟謝哥哥回去玩!”
常衾眯起眼睛。
常小小用力眯起眼睛,連眉心都一起皺着。
于是常衾彎起眉眼,放下手,溫柔傾身:“不可以哦,哥哥一個人很孤獨的。”
在謝延看不見的角度,他輕聲道:“科研所稍微一檢測就能看出來。”
——如果不想在實驗台上度過下半輩子,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兒。
常小小安靜下來,揪了揪月白的裙擺。
良久,她轉向謝延,不情不願道:
“那.......我就不去了,謝哥哥再見。”
謝延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頭:“沒事,下次。”
他來時除了一疊文件什麼都沒帶,走時也是,隻不過多了一瓶沒有酒精的青檸酒——常小小限量贈送。
他走進陽光底下,回頭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呆立在門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于是他笑了,陽光透過眼鏡在煙藍的眸子裡流動,好似盛滿了溫暖。
他閉了閉眼,走進燦金色的陽光。
——可惜沒過多久,這種輕松的感覺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謝大教授坐在軍艦休息室裡,推了推眼鏡,心平氣和道:“再說一遍,多少實驗體?”
對面前來對接的研究員默默舉起報告,擋住自己的臉:
“67個,死了22個,剩下的隻有一個醒了,其他全在沉睡。”
謝延:“繼續。”
“根據現場報告和醒來那個的表現,我們推斷這一批屬于完成度不到50%的殘廢品品,幾乎沒有自主意識。我們對028号——就是醒來的那個,自稱028——做了一些基線測試。”
他用終端投影出巨大的扇形圖,總結道:
“主要敏感詞彙有:母親、藥、朋友、機甲、異形、感染異化、隊友、隊長、死亡。但是關于南十字的信息卻沒有任何反應,結合樣本觀測,推斷為死後成為實驗體。”
謝延:“應當是名死在戰場上的軍人。”
研究員默了默,輕聲道:“不,他的身體年齡停止在18歲......教授,他隻是一個軍校生。”
謝延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仿佛絲毫沒有觸動:“在帝國軍校數據庫裡比對了嗎?”
研究員:“基因被完全污染,面部損毀率達到40%,難度很大。已經請皇家軍校錢逅教授幫忙了,會快一點。”
說罷,他想起什麼,又道:
“對了!還有一個年輕人跟着一起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找到軍隊的。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然後就賴在第三軍團那兒不走了!說來也奇怪,那邊居然沒趕他走,也不問他是誰,還好吃好喝供着......”
謝延停下翻文件的動作,道:“說什麼?”
“一類不能睡。”
謝延眉心緊皺,又問:“長什麼樣?”
連歡和肖曉自從離開後,所有檔案包括肖像都被封存,星網上的照片都是修改過的。科研所除了幾個老人,幾乎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長相。所以會不會是......
“好像是......灰發灰眼?挺精緻一張娃娃臉,就是木頭一樣,沒有表情,也不會說話......”
謝延猛地擡頭:“有照片嗎?”
研究員被吓了一跳,連忙道:“您您您等等,我這就去翻——”
他剛點開終端,就被一連串的震動震的手抖,一不小心點開了語音:
“出結果了。匹配度90%,銀河軍校第三百二十一屆,戰備軍械學院機甲系,錢曜。”
“3212年,為救隊友被異形感染,死于同伴槍殺。”
“隊長,程渝......動手的是另一支小隊的隊長,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