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時,岸田幕府本實力十分強勁,面對東瀛的四分五裂,岸田家揮軍南下,但就在統一東瀛前夕,被心腹家臣吉光信羽背叛,吉光投靠川上一部,導緻岸田家支離破碎。岸田家主岸田久勝飲恨自殺。從此北島就成了川上一部的勢力範圍。
宮本家是侍奉岸田而崛起的武将,岸田死後,宮本一部就召集岸田舊部,在北島與川上一部抗衡。最後不敵川上,揮軍南下,進入本島與數方實力抗衡,最後被本島幾大勢力排擠,退入南島,憑着南島天險,形成一方割據。
躲在本島的岸田次子岸田長谷暗中查到當年吉光信羽的背叛,宮本晨風也是主謀。岸田長谷暗中集結岸田一部的心腹,遂投靠本島幕府千葉秀奈抗擊宮本和川上。但因再度被背叛,岸田家族被趕盡殺絕,最後隻剩下一個遺孤,也即後來加入天機閣的四煞之一,岸田勝信。
除了這幾個恩怨糾葛較久的家族,還有幾家原本在東瀛名聲很大的大名逐漸崛起,在本島上各自割據。殺入本島的川上俊郎被本島的大名本因秀坊打敗,漂泊海上。川上俊郎到處集結流寇,形成一股強大的海上勢力,主要劫掠中原商船和侵擾中原沿海。
被稱為海上霸主的赤井真目便是川上的部下。劫掠中原是東瀛一貫國策,是以隻要有人提議入主中原并付諸實際行動,這些家族也願意擱置争議,一緻對外。
當年,在本島上,見本因秀坊勢力盛大,在本島一直被排擠的幕府千葉秀奈主動跟南島第一大名宮本晨風講和。
當時千葉家的實力不如宮本家,為了表現“誠意”,千葉秀奈将當時年僅十歲的次男千葉平次送入了南島宮本家,甘願成為宮本家臣。
因幾方勢力征戰不休,整個東瀛一直處于十分動亂的狀态,鬥争此起彼伏,誰也沒有稱為真正的霸主。
數年之前藤原部崛起,年僅十六歲的藤原光聯合幾家滅了本因秀坊,收複了千葉。又因藤原拟定霍亂中原道計劃,得到各地大名認可,各部勢力之争始稍微平息。
先前,這些大名之間的争鬥,更像是因為私仇而彼此滅族。十年前因藤原之亂止,不想而今又因藤原之亂始。
七八家大名主四處征戰殺伐,不少大名也重新合并征伐,多年暗中蓄積的力量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借機将仇家殺了殺,收服的收服。
所以才有了眼下局面:川上占據北島,宮本占據南島,千葉因藤原倒下,重新占據本島,成為而今實力最為雄厚的一方。
藍衣殺手補充道:“不過三日前,天皇被殺這事,衆人始料不及。”
天素問:“那中原商賈退離之事如何了?”
“一時半刻怕是走不了。”藍衣人道,“目前隻是被轉往暫時安全的地方。”
未過多時,閣内機關再度啟動,灰狼聽了動靜,覺得并不是危險之屬,也沒動靜,懶洋洋躺在地上。
光影暗處,踉踉跄跄走過來一個人,他也穿着藍衣,戴着面具,是岸田信勝。
他拖着腿走到天素跟前,十分艱難地跪下,道:“屬下參見閣主。”
“你已被逐出天機閣,你走吧。”天素道。
岸田也沒多大反應,俯首在地上磕頭,然後就踉踉跄跄地走了。
看着消失在石門之後的身影,天素倒吸一口涼氣。
她本當殺了他……
可作為一個醫者,對于生命,永遠保持着一分敬畏。
此番岸田已然成了一個廢人,他無論如何,此生也不能再動武,加之岸田家仇家衆多,能不能活下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珺珵倒也不意外天素這個決定。他當然也想殺了岸田,可這個人既然從他手中活了下來,求生欲想必十分強烈。連天素都決定放他一馬,他也無追究的必要。
而今東瀛大亂,看樣子,想出海更加困難了。
天素向藍衣人道:“帶我去與柳文暄他們彙合。”
李珺珵擋住她:“閣主去找他做什麼?”
天素也不看李珺珵,道:“救人。”
藍衣人給天素使了個眼色。天素向神思者道:“你先退下,本閣主有話吩咐。”
李珺珵挑眉,不是很樂意道:“那閣主先議事吧。”
李珺珵悶悶走向一道石門後,打下石門機關。
天朗這才取下面具,低聲道:“姐,那人是誰啊?”
天素早就認出天朗,望了望石門,淡道:“天機閣的護法,神思者。”
“天機閣有護法這個職位嗎?我怎麼沒聽過?”天朗眼珠子直轉。“姐,外頭情形實在不大好,你若沒完全恢複,先不要出去。且這個人身手厲害,若真是護法,他還得保護你,這樣我也放心。”
“婉妍怎麼樣了?”天素給天朗把脈,他恢複得很好。
“交給喬卓然了,人還在昏迷之中,由小雨照顧。”天朗想到什麼,繼續說,“程若梅、敬之哥的兩個妹妹,都來東瀛了。文暄哥也來了,不過我沒見到他。聽說,他和承瑾聯合還在海上尋找李珺珵的蹤迹……”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放低了不少。
“小雨也來了……”天素倒沒多問,隻道,“我對東瀛海域不熟,已命人下去搜尋了。”
天朗見天素神色黯然,也不敢繼續說李珺珵墜海之事。他姐好不容易活過來,若再受打擊,怕是好得更慢。
那廂暗門一動,天朗立即戴上面具。
李珺珵過來,遞上一個東西,是岸田留下來的。
一塊金牌,一封信。
信上詳細介紹了東瀛而今的情況,并寫出各大勢力的總部及弱點之所在。
天素看過信之後,遞給天朗,天朗手還沒伸過來,便被李珺珵攔截住,他用中原話道:“該我了,你不要僭越。”
天素透過面具瞥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天朗氣得呼呼喘氣,他掃了眼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灰狼,更氣。這狗東西竟然不理他……
雙臂一抱,氣鼓鼓,不想說話。
天素将金牌遞給天朗問:“你可知這金牌的用處?”
“問他。”天朗不高興。
最後李珺珵将密信遞給天朗,天朗臉一偏,不接。
李珺珵不緊不慢将信折起來,向天素道:“閣主,在下以為,當将這密函交給柳文暄,說不定能查到您未婚夫君的下落。”
天素笑了笑,一并遞上金牌,語氣滿是淡然:“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李珺珵一笑,道:“閣主,天機閣的規矩,護法隻保護閣主,不執行任務。”
“那上回和岸田交手,你沒能保護我,豈不是有失職之嫌?”天素問。
“那時他們還未交出閣主之令。”李珺珵道,閣主之令其實被水田放在天機閣密室之中,他也是意外之中發現的。
其實天機閣也确實有護法,隻不過護法之職責也由其中之一擔任。大抵是這五個人平素愛各自行事,以至于這護法職責有名無實。
眼下說是他們交出的,饒是缜密如天素,也無法及時找出人來詢問。
李珺珵剛想罷,那廂石門機關再度擡起。灰狼了無精神地擡頭看了一眼,繼續躺下睡覺。
來者是藍衣人,走近天素才看清,是琴門。
琴門向天素下跪行禮:“屬下參見閣主。”
李珺珵站在天素身後,天素隻道:“起來回話。”
天素不知,她身後的李珺珵作了個擡手的姿勢。
琴門看見李珺珵的動作,便站起來回話:“啟禀閣主,天皇三日前被其弟所殺,新上任的淳明天皇為轉移内亂,決定傾盡全力攻打中原。今日正午,天皇诏書三大名主簽了停戰協議,同意攻打中原,若是攻下,願與大家共治天下。三日之後,東瀛三十萬水軍精銳将全部揮師西進。”
琴門一直說的漢話。
聽到此消息,天素心口陡然一沉,片時又有幾分茫然。中原這幾年動亂不休,這般若是再對抗東瀛三十萬水軍精銳,怕是又要動亂了。事情遠比她預料的發展更為複雜。
得在他們出海之前先制止幾大首領才是。
李珺珵亦知情形危急,耽誤不得,倒是先開口:“這是岸田留下的密函,和金牌,你先将這封密函交到一個叫做柳文暄的中原人手上。”
李珺珵看了看金牌,上頭有"禦賜"二字,或許要親自去一趟東瀛皇宮會一會新天皇才是。
琴門接過密函,看了眼李珺珵,不太理解他的做法。他不就是柳文暄麼?
李珺珵示意天朗,道:“他知道柳文暄在什麼地方,你們倆共同執行此任務。”
天朗想反駁,又不好當着琴門的面,于是不情不願道:“柳文暄在地獄礁附近,你去就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