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憶師歎氣。
她完全理解了第三條規則,姐姐的真名才是一切真相。
任珊珊不需要真相,任珊珊隻需要姐姐。
劍俠期待地看着她:“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任......不知道她叫什麼,應該姓任,很可能改姓了。她長得和我很像,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整容。她是一個聰明堅韌到極點的女人,她沒有正式身份,沒有過去的一切,你認識她嗎?”
劍俠模仿她歎氣:“你的描述像是要我從全世界果園裡挑出個不紅不黃、不圓不扁、不硬不軟的蘋果。”
“她不是那個普通的蘋果,她的智慧和堅強會讓讨厭她的人稱贊一聲狠毒,她是一個很自我的人,她擁有一個特殊到怪異的名字。”
“狠毒、自我、怪名字?”劍俠随意地說,“還真有一個這樣的人,她叫唯我。”
就是她了,珊珊。
幻憶師在腦海中說。
她必然是你的姐姐。唯我,僅有我自身,這是她真正的名字,也是她唯一承認的名字。
你的姐姐還活着。
【那真是......太好了。】
酸楚感瞬間湧上眼眶,伴随着胸腔正中的淤堵,苦澀的淚水慢慢溢出。
【我真的......很高興。】
淚水從十年前遠道而來,它們本應揮灑在那場荒謬的葬禮上。
【我是螞蟻,她是她自己。】
細小的、軟弱的、不堪一擊的螞蟻從四面八方湧入,如潮水般淹沒了劍俠。
【她為什麼不帶我走?】
不可思議的痛苦早已無法用淚水表達,極端的情緒化作尖銳的疼痛從心房蔓延到全身。
被螞蟻啃噬的劍俠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幻憶師,他說:“别哭。”
下一秒,成千上萬的螞蟻将他啃咬成白骨。
幻憶師向深坑墜落。
她張了張嘴,想對任珊珊說些什麼,從喉嚨裡湧出的隻有無窮無盡的酸楚和悲哀。
意料之外的,怪談沒有終結,幻憶師看見了故事的真正結局。
傾盆大雨中,阿律面試失敗,作為面試工具的任珊珊卻獲得了劍俠的賞識。
天亮後,任珊珊獨自走出寰宇大廈。
手機上是兩條好消息。
輔導員:珊珊,換寝的事我協調好了,你上午有空來辦公室找我嗎
任珊珊回複:謝謝您,我不用換寝了
律師:同學,你一直沒回我消息,我想你可能有一些顧慮。這樣吧,我把你推薦給法律援助機構的一位公益律師,她會免費為你提供法律咨詢、代理訴訟等服務
任珊珊回複:謝謝你,不用了,我找到了解決方法
像是重新經曆一次無人生還的靈堂之夜,任珊珊再次親手遮住小孔中透進來的一絲光亮,她主動迎接無邊的黑暗。
“珊珊。”幻憶師鄭重地問,“世界上沒有僞人,你是怎麼死的?”
任珊珊怪異地笑了:“你錯了。”
“僞人是真的,是劍俠用聖杯阻止她七天後來殺我。但我為了殺劉天怡,違抗了劍俠的命令,我被他放棄了。”
幻憶師隐隐有些不安,但她堅持自己的推理:“僞人不存在,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任珊珊不再說話,她把幻憶師帶到新曆99年1月3日晚超能力刑警們逮捕她的現場。
臉上挂着荒誕笑容的僞人女孩站在押運超能力罪犯的車廂内,和手握黃裱紙灰燼的幻憶師靜靜對視着。
下一秒,僞人的臉占據了幻憶師的全部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