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漁說着就要去拿肩上的衣服,手剛動就被按住了。
陸思淵力氣很大,開口語氣不容拒絕:“穿着吧。”
宋漁搖了搖頭:“不行,我把你帶出來的,就得把你好好帶回去,你要是被凍壞了,餘阿婆和你媽肯定要找我算賬。”
說着,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腦袋歪向一邊,舌頭墜在嘴角。
剛開始彌漫的緊張氣氛瞬間被打破,陸思淵妥協地松了手。
他總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羽絨服離開肩頭的瞬間,溫暖也跟着消失不見。
宋漁心中有一瞬間的失落,又迅速調整好心情,把衣服一股腦塞進陸思淵懷裡:“你快穿上。”
陸思淵剛穿上半邊袖子。
“阿秋!”
宋漁又打了個噴嚏。
陸思淵動作一頓,猶豫着伸出手:“這半借你。”
目光落在她外套上,這種衣服就是看着好看,其實根本不中用。
宋漁咬了咬唇角,有些猶豫。
等不到回答,陸思淵就一直伸着手。
氣氛僵持。
算了。
宋漁在心裡歎了口氣。
在尴尬和被凍死之間,她決定選擇前者。
宋漁往右邊挪了挪,俯身靠近。
這動作像個信号,陸思淵展開手臂,自她身後繞過。
溫暖再度包裹。
這個姿勢,兩人距離極近,她像是被他摟在懷裡,鼻腔裡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宋漁感覺耳朵在發燙。
她雙手扯住羽絨服邊緣,輕聲道謝,說出口的調子莫名拐彎,連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陸思淵努力克制情緒,時刻提醒自己還不到時候,"嗯"了聲就把胳膊抽回來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氣氛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
宋漁有點受不了了,開口打破沉默:“陸思淵,你以後想去哪兒讀大學啊?”
随便選的話題。
其實也不是完全随便。
那天陸思淵問她這個問題,她說她想去北京,是因為北京有暖氣,還可以去看升旗。
其實原因遠不止這些。
班主任之前說了很多次,以陸思淵的成績,不出意外的情況下,考上清北不是問題。
全國Top2的大學,想必沒人會拒絕吧。
所以宋漁先入為主地認為陸思淵肯定是要去北京的。
李希一早就說過以後要去北京,她想進娛樂圈,而北京是全國娛樂中心。
至于宋漁想學的專業,全國各地哪都有。
她當時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隻是覺得想跟朋友們繼續在一起,所以才有了“北京”這個答案。
又問一遍是想跟陸思淵确定一下,心裡有底。
陸思淵卻突然陷入沉默。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
關于這個問題,其實陸思淵已經考慮很久了。
不想到北京去,是因為陸宏達的根基在北京,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出現在對方眼皮子底下,一旦陸宏達那個老婆又鬧上門,他無法保證餘鸢的安全。
可這些話陸思淵告訴宋漁,不能因為他的生活而影響了她對未來人生的選擇。
北京于他,現在成了一個繞不開的難題。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宋漁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沉默。
她喊他:"陸思淵。"
“嗯。”
“你不想去北京嗎?”
其實宋漁能隐約感受到一點,但不多。
她又問:“是因為你喜歡的女孩子嗎?”
“不是。”陸思淵這次回答得很快。
他垂眸看着她發頂,補充道:“她很喜歡北京。”
“那不就好了。”
宋漁打算不再糾結,她倏然坐直身體,轉頭,目光灼灼地看着陸思淵,向他發出邀約:“陸思淵,我們一起去北京吧。”
陸思淵徑直看回去,與她對視。
侯車大廳内燈火通明,他甚至能清晰地從她黑白分明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在這一刻,她的眼裡隻有他。
面對宋漁,陸思淵永遠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