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吳醫生,她為什麼會暈倒?”
“大概是蹲久了腦供血不足,再加上情緒激動,又淋了雨,有點着涼。不是什麼大問題,估計很快就能醒。”
宋漁隐約聽到有說話聲,似乎刻意壓低了音量。
睜開眼的瞬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房間裡沒開燈,隻有床頭那張壁燈發出微弱光芒。
宋漁雙手撐着身體半坐起來,視線環顧四周。
冷色系搭配,落地窗設計,偏頭過去能看到城市夜景,房間非常寬敞,除了基礎家具外,甚至還在窗邊安放了吧台,初步估計至少三十平米。
她很确信自己之前并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腦袋像是灌了鉛,宋漁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努力調取記憶。
她記得是馮秀美的生日,兩人吵了一架,然後自己拉着行李箱走人。
後來下雨了,她在小區門口蹲了很久,有輛車開過來。
再後來,她好像看到了陸思淵。
剩下的完全不記得了。
當時下着雨,視線不好。
陸思淵…估計是她認錯了吧。
宋漁沉默片刻,最合理的猜測是她暈倒在小區門口,被哪個好心人救了。
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對方應該直接打120或者把她送到醫院啊。
宋漁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就在這時,交談聲停了,房門從外面被推開。
宋漁下意識往後縮了下,轉頭看向來人。
“餘宵?”
“嗯,是我,别怕。”餘宵走過去,側坐在她身邊,把手中的水杯遞給她,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宋漁還懵着,茫然地接過水杯抿了兩口,突然又想到什麼:“這裡是?”
“我家。”餘宵說。
“你…我……”宋漁有些混亂。
餘宵理解她的意思,解釋道:“我剛好路過你家小區,看到你蹲在門口,以為你不舒服,就過去看看,沒想到你直接暈倒了。”
其實哪裡是剛好,他就是想見她,所以專程讓司機繞路過去,沒想到還真遇上了。
隻是相遇的場景不太對。
“你當時拉着箱子打算去哪?”餘宵追問道。
宋漁低着頭,拇指無措地摩挲杯壁。
她不知道該不該說,那些事在别人眼裡或許會覺得她很矯情,她累了,不想再陷入無端的争辯中。
房間内陷入沉默。
她不開口,餘宵就耐心等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漁忽然喃喃出聲:“我跟我媽吵架了。”
其實宋漁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他說這個,可能是情緒積攢太多,需要找個傾訴對象。
“嗯,沒事。”
餘宵沒有追問原因,隻說:“餓不餓,吃晚飯了嗎?”
宋漁搖搖頭,鼻子又開始發酸,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湧。
餘宵見不得她這樣,往前挪了挪,擡手扣住她後頸,把人按到懷裡。
宋漁額頭剛好抵在他肩膀上,鼻腔裡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覺得很安心。
然後眼淚流得就更兇了。
從一開始的無聲流淚,到後來的嚎啕大哭。
餘宵全程都沒有說話,隻是用手輕輕撫着她的背,無聲安慰。
直到她哭夠了,轉為抽噎。
理智随之開始回籠。
兩頰熱得想要燒起來,宋漁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都幹了什麼……
好丢臉。
餘宵察覺到懷裡人情緒上的轉變,他放開手,用指腹擦掉宋漁眼尾殘留的淚痕,輕笑道:“哭夠了?”
宋漁垂眼不敢看他,含糊地“嗯”了聲。
房間裡似乎開了暖風,她感覺自己好像出汗了。
尴尬。
除了尴尬還有中莫名的情緒在蔓延。
宋漁不敢細想。
所幸餘宵很快開口打破:“你頭發還濕着,要不先去沖個澡,然後出來吃點東西。”
有事做總比這樣幹待着好,宋漁松了口氣:“好。”
餘宵自覺退出卧室,把空間留給她,準備去廚房看看冰箱裡還有什麼。
他不喜歡家裡有陌生人,所以隻讓曹特助安排了個鐘點工,白天來打掃衛生,偶爾做頓飯。
而且他也才剛回來,所以不太清楚。
另一邊,宋漁無比慶幸出門時帶了行李箱。
她抱着換洗衣物去衛生間,然後再次被震驚。
盡管裝修配色都很低調,但跟她的卧室差不多大小的空間,足以彰顯出它的奢華。
現在在酒吧唱歌都這麼賺錢了嗎?
不想讓餘宵多等,宋漁快速沖了個澡,簡單将頭發吹到半幹就出去了。
空氣裡飄蕩着食物的香氣,宋漁突然就覺得餓了。
餘宵聽到動靜回頭:“冰箱裡隻有青菜了,我下了面條,你不介意吧?”
廚房是半開放式的,宋漁沒敢多看,徑直走過去在吧台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