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很好!”
傅離直勾勾地盯着兩人,表情陰郁。
夙檀一句話沒說,也或許是認為再跟傅離沒有必要廢話了。
傅離陰恻恻地注視二人,手上不慌不忙地取出黃符貼在肚子上。
一張符上去,血止住了。
随後她又掏出一條白布,極快地把傷口裹住,做完這些,傅離松開手直起了腰。
屋裡的油燈拉長了三人的身影,靜默無言中,一根無形的弦在時間的流逝中崩到了極緻。
“傀儡符,失效了!”
夙檀突然說道。
傅離臉色有種被拆穿的難看,但很快她就對兩個不聽話的人做出了反擊。
她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離妄月不足半尺距離。
與此同時,一張閃着金光的符向夙檀極速飛去。
沒有了束縛,妄月也放開手腳。
他們三人,一個擅使劍,一個擅使刀,唯有傅離是符修,看起來仿佛不擅長打鬥。
可當妄月失去刀,夙檀失去劍,形勢達成一種詭異的平衡。
傅離手中的符不要錢地甩出,死死克制住二人的招。
因此打到後面,他們全都揮拳推掌近身搏鬥。
三人出手十分刁鑽,專往對方的傷處去。
而顯然,這兩人先前的傷比她重太多。
傅離一拳轟入妄月的心口,巨大的力道讓好不容易有愈合迹象的傷再次崩裂,血流如注。
可同時,妄月的手捏碎了她的腕骨,夙檀躲過她踢來的一腳,手如劍劃開了她的脖子。
傅離手疾眼快,一張止血符貼上脖子,松開妄月擊向夙檀。
這時妄月一拳轟向她腦袋,傅離一口血噴出,手下動作卻越發快了。
三個人的實力有明顯差距,不過因為其中兩人靈力幾乎枯竭,所以戰力勉強拉平。
如此便打得十分慘烈,很快他們身上就沒有一處是好的,從外朝屋裡看,見到便是三個血人。
又是一擊過後,傅離瞧到二人的一個空擋,下手狠辣地沖過去,可還未碰到他們,她動作一僵,随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她臉色慘白,開始渾身戰栗,身體也如漏氣的篩子一樣,靈氣潰散。
妄月見此,手疾眼快操起地上一根碎木頭就往傅離眉心處釘去。
傅離艱難地轉動眼珠子,目光定在妄月的臉上,然後擡起手顫抖着覆上他的脖子。
死,她也要拉着他一塊死……
可是沒有力氣了……
傅離指甲死死扣住他的皮膚,嘴一張,血液争先恐後地湧出來,她眨了眨眼睛,囫囵不清地說:
“你以為,你,你能殺我……”
妄月眉眼帶着淡淡的厭色,手往下一按,傅離眼睛一灰,不甘心地睜大眼睛,徹底沒了氣息。
他轉頭對夙檀說:“死了。”
夙檀走上來,微涼的手指搭在她的眉心,一觸即離:
“我的劍,不在這裡。”
妄月也探入傅離靈府内,依然什麼都沒找到。
“陌刀也不在。”
他手一松丢開傅離的身體,用沾血的雙手仔細優雅的整理好衣服上的每一處褶皺。
繼而,眼睛在屋内四處掃過:
“她藏在什麼地方了?”
藏玉他們不在乎,可本命靈器卻不能不要。
然而這屋子就這麼大,一眼望到頭,想藏什麼不該藏的這麼深才對。
夙檀:“劍不在,我感受不到。”
本命靈劍和主人心意相融,随心而動。隻需一個念頭,劍就該回到他手上。
妄月眼睛在屋裡轉了一圈重新回到傅離身上:
“她已經死了。”
傅離既已經死了,那她最初貼在刀上的符應該失效了才對。
可是為何他跟陌刀的聯系還是被切斷了。
妄月和夙檀同時意識到了什麼,身子一僵。
屋内一靜,随後兩人同時向同一個方向攻去。
一張紙人随即被憑空扯出。
紙人一被抓住,立刻發出尖銳地爆鳴!
随之四周的一切連同紙人像鏡子一樣一寸寸碎裂。
……
待所有一切都坍塌以後,啪啪的掌聲響起:
“好看,好看,真好看。”
循聲看去,夙檀和妄月看見了不遠處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傅離。
和出門時見到的她一樣,手邊的桌子上擺着酒壇就酒杯,她的腳下還有一個碎壇子。
興許是真看過瘾了,傅離從椅子上起來三兩步走到他們面前,笑靥如花高興地整張小臉都明媚了起來。
她在二人身前站定,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再心疼地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夙檀眉骨臉頰上濺上的血:
“看你,這都破了,疼不疼?”
夙檀臉上的血不全是沾上的,至少他眉骨處有一道傷痕,看着不長就是深了些。
就像是完美的玉樽有了裂痕,傅離一看就覺得礙眼,她歎氣:
“太不小心了。”
夙檀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瞳漆黑清晰地倒印出傅離的身影。
傅離手指爬上他的眉骨,緊接着卻用指甲狠狠地扣了進去。
他眉骨上的傷口瞬間血流如注,沾濕了他的睫毛眼睛。
夙檀直覺感覺眼前一片猩紅,他聽見傅離溫柔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都不知道喊痛嗎?怎麼還是擺出這幅死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