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手掌上的擦傷,小聲道“沒事。”
那人道:“沒事就好,擦傷也要盡快清理,避免感染。”
孟星河微微扯起嘴角,點了點頭,“多謝。”
他剛說完,手就被對方擡了起來。
擦傷處一片紅腫,隐隐地冒着血珠。
那人似乎微微皺了下眉,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方手帕,将那血珠輕輕擦了下。
“哎,不用,給你弄髒了。”
孟星河抽回了自己的手,“謝謝,不必麻煩了,我去藥店消毒一下就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下眼前的這個人。
這人的身高好像跟夏已深差不多,五官深邃,皮膚偏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個眼鏡,看着很像一個剛開完會的高管,不過他又穿着一身休閑運動服,倒是中和了一些職業感。
孟星河沒有多看,說完之後轉身便要離開。
可下一秒,那人卻抓住了他的胳膊,微笑着晃了下另一隻手拿着的手機。
“你手機忘拿了,它好像壞了,需要去修一下。”
孟星河恍然道:“啊,那請問您知道這附近維修手機的地方在哪兒嗎?”
那人思索了一下,說道:“附近是有一家,就在前邊,我順路,走吧,我領你過去。”
孟星河微笑着再次道謝,“謝謝,那真是太麻煩你了。”
夕陽已經落下了一半,金色的陽光也添了一絲不清不楚的灰色。
孟星河沐浴在一片朦胧中,眼睛因為笑意泛着瑩亮的光。
那人怔住了,眼神追随着孟星河無論如何也移不開了,甚至連剛才孟星河的道謝都忘記回應。
突然,一聲悠長的鳴笛讓他回了神。
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不必客氣,你已經說了很多次謝謝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我叫林繁。”
孟星河也趕緊把手伸了過去,“孟星河。”
修手機的小店是在路邊兩個大牌匾的夾縫中。
一邊在賣五金建材,一邊在賣醬香餅。
孟星河和林繁一起走進店裡,這家小小的店鋪頓時就顯得擁擠了許多。
孟星河退後兩步跟林繁拉開了距離,“今天真是耽誤你太多時間了,改天請你吃飯。”
他随意地說道。
林繁輕“嗯”了一聲,并未順着這句話說下去,反而岔開了話題,“你是在學畫畫嗎?”
孟星河微微蹙眉,頓了一下茫然道,“嗯?你怎麼知道?”
隻見,林繁擡手指了一下孟星河的衣角,“喏,你好像沾上顔料了。”
孟星河恍然,“啊”了一聲,瞬間便笑了,“是我太不小心了。”
“其實我很多朋友都是印象派畫家,我本人頂多算是耳濡目染吧,是個外行人。”
林繁一邊說着一邊捏着手機,來來回回地轉圈。
“還有兩個下個月要辦展呢,聽說規模不小。”
孟星河的眼神頓時亮了,“你的朋友該不會是周恒老師和路閑老師吧。”
林繁“噗嗤”笑出聲,“我們都叫他倆小周和老路。”
孟星河滿臉羨慕,“有幸之前看過兩位老師的展覽,我感覺他們的畫風還是稍微有一點點區别的......”
孟星河一提起這個瞬間來了精神,也顧不上别的了,喋喋不休地分析兩位老師的畫風和成名作品。
一邊說着還一邊比劃着,好像倆人此刻就已經置身展覽之中了。
後來,孟星河說得越來越興奮了,不禁有點手舞足蹈。
直到維修的師父“叮當”一聲把修好的手機放在了玻璃櫃上,“好了。”
孟星河瞬間安靜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說了很多别人并不了解的事兒。
“那你想不想去看呢,他倆有你這樣的知己肯定要高興地請你吃飯了。”
林繁說着便把一直把玩的手機拿了起來,“要不加個聯系方式?到時候一起去看。”
孟星河眨巴着眼睛,“可以嗎?聽說票早就被一搶而空了。”
他說着便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林繁安慰道:“放心,到時候讓他倆親自帶我們進去。”
孟星河驚喜道:“那太好了。”
“孟星河!!”
孟星河正往林繁手機裡輸入自己的聯系方式,突然一聲呵斥将他的動作打斷。
門外朦胧的夜色中赫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夏已深渾身散發着冷冷得氣場,他一步步地踏進了這間小小的維修店鋪,然後一把摟住了孟星河的腰。
“林總果然有閑情雅緻,隻是行動之前也不看看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