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琢磨着到底在哪裡見過相似的場面，另一邊已經被人群裹挾，失去了紫萱的蹤迹，人明明剛剛還在，一眨眼卻不見了，她隐隐能聽見聖姑的叫聲，失笑搖頭，這個丫頭，肯定又偷偷溜走，來捉弄聖姑。

良姜沒有回應聖姑，她靜靜等剛剛圍觀熱鬧的人都走了，才去了抱怨的面具攤主身邊，默默挑了一張蛇面具，并不如剛剛紫萱選的豬面具可愛憨厚，蛇——透着一股神秘、威嚴的味道。

因為女娲娘娘是人身蛇尾的形象，所以苗疆南诏國崇拜敬仰蛇，連面具都要比别的生肖更加神秘威嚴。

“哎！”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良姜手一顫，剛剛拿起來的蛇面具，瞬間往下掉，被眼疾手快的少年一把接住，她擡起頭，看見對方臉上的蛇形面具，攤主刻意做出了鱗片紋理，酷似桃花的眼型，目光迷離含幾分笑意輕佻的味道，他将面具遞到她面前，沖她笑了笑，這一刻，她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與急促的風聲。

他的聲音似乎隔着萬重山，從遠方傳來，卻一下子喚醒了良姜。

“你也喜歡蛇面具嗎？”

良姜避開了對方探究的視線，她道了聲謝，接過面具，将錢付給攤主，為剛剛紫萱搗亂的行為說了聲抱歉，旋即将蛇面具戴在臉上，少年很自來熟地跟在她身後。

“剛剛說故事的那個少女，是你家姐妹嗎？你們生得好像并不相似。我叫顧防己，是跟師長來南诏國論道的，你叫什麼名字啊？”

良姜心跳得飛快，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不安、忐忑的情緒在心頭來回交替，她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對方的熱情，隻好簡短冷漠地表達拒絕：“良姜。”

顧防己陡然停住腳步，她擡起頭瞧見了那個剛剛遇見的戴着馬面具的男人，對方已經摘下了面具，他面前站着的紫萱，臉上是羞澀、熱烈的笑容，正在尋找他們的聖姑，姗姗來遲。

“喽——”她聽見了少年戲谑的聲音，他信手一指，刻意壓低的聲音透着股輕快：“那是我師兄顧留芳，你來遲一步了。”

良姜怔了一下，她一擰頭，瞧見顧防己正在摘下面具，他很年輕，可能比她還要小一兩歲，輪廓清俊透着淡淡的青澀，劍眉星目，像一柄尚未開鋒的寒刃，口吻笃定，含着嘲弄的語氣：“我剛剛看見了，在面具攤上，你一直在看着他。”

“可惜了——”少年拖長了語調，他臉上挂着輕快友善的笑意，“他現在明顯喜歡的是你妹妹。”

良姜心中浮現一種古怪又莫名的情緒，有點摸不着頭腦，又有點被對方小看的惱怒，她吸了口氣，腦海中閃過種種回怼之話，最終隻憋出來一句：“與你何幹。”

顧防己愕然望着她，良姜瞧着走來的聖姑、紫萱二人，壓低聲音，萬般複雜隻留下一聲：“妄加揣測，多管閑事。”

她聽見了少年爽朗的笑聲，他揚聲說，“你漢話真好——”

顧防己含着笑意，回答顧留芳的問話，有些漫不經心，又帶點認真：“遇見了個有意思的姑娘。”

“喽——”

她聽見顧防己刻意揚起的語調，是輕快的笑聲，他指着少女的背影，告訴師兄，“她叫良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