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我那匹拴在酒樓馬廄裡的灰驢,油光水滑壯碩,花了老子四十八兩的巨款買的,那麼貴的代步工具,拿不回來了。
可憐老子僅剩的百來兩血|汗積蓄,也拿不回來了。
沒身份文牒、沒戶口、沒住處、沒錢,什麼都不剩,孑然一身的窮光蛋。
我算是想明白了,不能跟群,跟哪個群體,求哪股勢力的庇護,都是送上門的豬猡,純挨宰。
唉,就這樣孤零零着吧。
這回不裝契丹人了,遼國軍|商那邊,肯定氣急敗壞,正在暗中搜尋抓找。還裝契丹人,那豈非顯眼的靶子。
喬裝成宋人,當然還做宋國男人。
男人是人,女人是物品,是性|,|器|皿,是弱小無力且麻木的羊,是最易于侵略犯罪的目标。
獨行在外,孤身上路,女人外觀無異于找死。劫色的倒不至于,我現在一把老骨頭了,醜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但劫财的呢?朝代中後期,到處肆虐、狩獵人的拐|子呢?……處處安全隐患。
而隻要僞裝作男人,并在腰間挎上把刀,就能把所有這些隐患消弭到最低限度。
出了帝都,拖着虛弱的病體,一路北上。
高燒得太厲害了,以至于渾身無力,每時每刻頭暈目眩、天旋地轉,腳底輕飄飄猶如踩在雲朵,感受不到真實。
扣扣搜搜,掏出六文銅錢,買了包紅糖,在路邊的茶肆點了碗茶,趁機借用了店家的陶碗,泡開紅糖,大口大口吞咽下去。
希望能壓下高燒。
再燒下去,人就沒了。
運氣不錯,官道上遇到了镖隊,正氣凜然、全副武裝的護镖隊伍,所經之處,鬼鬼祟祟的犯罪宵小皆退散。
老百姓都喜歡尾綴在镖隊後面走,圖個安全。
後來呢?……
後來就不知道了,隻記得跟着镖隊走了頗長一段路,然後記憶就忽然消失了。
很長一段時間的黑暗空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