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清循聲低頭一看,一個白玉可愛的童子正站在桌前,隻見他身穿大紅織金歲歲平安褂子,戴着嵌紅寶縷空金項圈,頭上梳着丱發,墜着金角,點漆的雙眼滴溜溜的轉,見了人便咧嘴一笑,唇紅齒白,直似觀音座下的金童一般。
盧明清心中正是暗怒,搶白道:‘小公子要看戲法,後院耍百戲的盡有,吩咐一聲便是,怎麼找上我來,我又不是賣藝的!’
那童子被盧明清噎得說不出話來,咬着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的瞧着盧明清,勉強道:‘是我說錯了,姊姊别生氣。’頓了頓,又道:‘姊姊,我回去了。’見盧明清也不理他,隻看向别處,方才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巧兒看得心生不忍,卻不好勸說,隻得默默将散落的東西收攏了起來,肖姑娘見盧明清這般性子乖張,讪讪的笑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好在沒一會,壽宴便散了,盧明清也不耐煩再留,趕緊帶着巧兒回屋了,待她伸出右手,巧兒才驚道:‘姑娘,你的手——怎麼傷着了?一直掩在袖子裡竟沒發現。’忙替她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待忙完了,旁邊的屋子也亮起了燈,盧明清冷冷一笑:‘走,我們去會會聰明伶俐的芳姑娘。’她其實并不在乎那珠繡的名聲,也不在乎在壽宴出風頭,她在乎的是巧兒為此流的眼淚。
巧兒也很生氣,憤憤然的跟着盧明清一道去讨個說話。
到了旁邊的屋子,卻見幾個婆子在打掃、收拾東西,盧明清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芳姑娘呢?’
一個婆子擡頭看看她,開口道:‘嗨,芳姑娘今晚壽宴一散,就跟着母親嫂嫂走了!說是本是來賀壽的,如今事已了,便不多留了。’
盧明清笑道:‘這也太急了,我還沒給她送行呢?’那婆子一拍大腿,說道:‘誰說不是呢?老太君留她多住幾日,還是執意要走,這趕急趕忙的,先前半點口風不漏,累的我們這早晚了還要來收拾屋子。’
另一個婆子開口道:‘說這麼多作甚?還是快點幹活罷。芳姑娘也說屋裡的東西不要了,都賞給我們了。’
盧明清微微一笑,也不多話,飄然回屋了。
回到屋裡,盧明清鄭重的盯着巧兒,對她說:‘巧兒,我要搬出去住,我要自己當家做主。’
盧明清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将來會在不同的世界厮殺求生,那回到原位面的時候,盧明清希望自己能安安穩穩的過一段平靜的日子,既然如此,就要把這裡打造成自己的後花園,平靜、自由、安甯,那自然就不能再寄人籬下了。
巧兒怔了怔,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姑娘,我們沒錢,而且——而且外面也不安全···’
盧明清笑道:‘我知道,我不着急,而且——’她恬靜的笑了笑:‘我會有辦法的。’
沒過兩日,有一張帖子送到忠勇侯府,寫明了請侯府兩位姑娘并盧明清赴賞花宴,這帖子竟是來自右相韓家。
韓家與侯府不一樣,侯府雖說富貴,但空有爵位,在朝堂上說不上話,韓家卻是位高權重,這張帖子将侯夫人也驚動了,派了身邊的大丫鬟珍珠來傳話。
盧夫人也是一驚,本因盧明清在壽辰上自作主張而生氣,也顧不得冷落盧明清了,便叫人喚她來詢問緣由。
問來問去,盧明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盧夫人也隻能作罷,叫來顧仙蕙,替兩人打點明日裝扮。
顧仙蕙愛綠,便選了一身綠裙,唯獨衣襟處露出一抹粉色,如淡淡菡萏,亭亭玉立。盧夫人一一看過她手腕的镯子,發間的玉钗,滿意的點點頭,又叫丫鬟牡丹取來一對明珠瑤簪,親手為她帶上。
盧明清則道:‘鵝黃那件我壽宴已經穿過了,明日就穿那件桃紅的。’
盧夫人想了想,搖頭道:‘那桃紅色最不經洗,穿過一兩次,顔色就暗沉多了。恰好針線房剛做了一批衣裳,我叫海棠選了幾件,你拿這件雪青的,倒也清雅。’見盧明清首飾也少,也取了對耳墜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