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裴衍沒接話,确是冷笑一聲。
季叙白看着裴衍,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你覺得,是誰教他這麼說的,誰有這麼大權利?”
“不一定是有很大權力的人。”裴衍說:“欽天監裡,有善騎射之人嗎?”
“為什麼這麼問?”季叙白眼神意味不明,若有所思,低聲問。
“見過這個嗎?”裴衍說着,拿出玉韘放到季叙白面前。
“這是……玉韘?”季叙白遲疑一陣,用扇子把玉韘推過來,低頭看。
“這是在後宮撿到的,非皇上之物。”裴衍聲音聽不出情緒。
“後宮?你怎麼進的後宮?”季叙白來了興緻,散漫揚眉,那雙眼睛閃出興奮,悠哉悠哉開腔。
……
沉默幾秒,裴衍才覺得荒唐般說:“我犯得着進後宮?是楊在清給我的。”
“啧啧啧。”像是達到目的一樣,季叙白扯着唇,氣定神閑道:“果然,現在到哪一步了?是這樣?還是,那樣?都能分享物證了。”
季叙白說着,單臂撐着下巴,靠在扶手上,一隻手拿着扇子在空中比比劃劃。
裴衍終于忍無可忍,沉聲道:“季叙白,正經點,我在跟你說正事。”
“你看你看,急了。”
雅間裡的氣氛仿佛随着裴衍的氣壓一起下降,季叙白不想成為點燃這場煙花的火苗,正色道:“所以你懷疑,這是欽天監裡的人丢的?後宮有人私會欽天監,可這話不是從欽天監監正趙攸口中說的嗎?”
“不對,前面是趙攸說的不假,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後面那句,是誰悄悄傳出來的,傳到皇上耳朵裡,欽天監就默認了,隻不過現在帽子都扣在趙攸身上了。”裴衍目光銳利,針對他,是為了什麼?
季叙白垂眸,看着玉韘狀若思索,“啧,說的通,跟天象也沾邊,所以你查到是誰了嗎?”
“你說他們欽天監内部,會自查嗎?”季叙白問着,又搖搖頭自我否定道:“不會,既然這話合皇上心意,就順水推舟了。”
“前幾天晚上才拿到,這些天也沒來得及去查,今日大朝會上,匆匆一眼,看不出。”裴衍輕輕搖了搖頭,看了季叙白一眼,說話間,在心裡把欽天監能想到的人都過了一遍,接着說:“過幾日我要去臨安了,你留在宮裡接着差,順便盯着點他們的動靜,可别讓你老師發現了,又要……來念叨我。”
“怕是不行了。”季叙白用扇子把玉韘推回裴衍面前,嘴角勾起弧度,姿态懶散地說:“我也要去臨安。”
話一出口,裴衍就擡頭去看季叙白,眸色漸漸晦暗。
“你今天跟你老師進宮,就為這事?”
裴衍拿回玉韘,看着面前的菜,季叙白的老師,是内閣次輔許紀。
司禮監,内閣,皇上都派人去了臨安,真夠熱鬧的。
季叙白眼眸噙着懶散的笑意,“是啊。”他蓄意加重音節道:“順便路上看看那個小太監。”
“你去……”
裴衍剛開口,就被季叙白打斷,“先不告訴你。”
季叙白沖着桌上的菜挑挑眉,“不吃飯麼,别浪費啊。”
“你點這麼多菜,就是在浪費。”裴衍毫不客氣地說。
“诶呀呀,先吃,吃不完,沒動過的地方,打包帶給路邊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