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這架勢,顧佳原本的幾分醉意瞬間煙消雲散,姜輕禾都喝醉了,怎麼能讓人把她帶走。
她攔住陳嶼澤的去路,“陳總,還是把輕輕交給我吧,這丫頭喝醉了撒酒瘋,怕給你添麻煩。”
“撒酒瘋?”
陳嶼澤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孩,輕眯起眼睛不覺哼了一聲,原來這幾年一直在騙他,不僅酒吧照樣去,就這一杯酒的酒量還敢喝,喝完還撒酒瘋,她可真有本事。
他倒是要看看她怎麼撒酒瘋。
陳嶼澤避過她,“不用。”
顧佳還是攔着路,但是對陳嶼澤又不好直接說強硬的話,她伸手搖醒窩在陳嶼澤懷裡的人,“輕輕,你醒醒。”
姜輕禾靠在陳嶼澤胸膛上,手臂還挂在他的脖子上,她迷蒙的睜開眼睛。
顧佳問她的方式很委婉,“你跟誰走?跟我走還是跟陳總走?”
姜輕禾皺起了眉,似乎思考這個問題對她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陳嶼澤眼眸沉沉,問她,“姜輕禾,我是誰?”
姜輕禾又睜開了眼睛,和他對上眼眸,被他眼裡的情愫所吸引,用力摟緊他的脖子,在他肩膀處蹭了蹭,聲音有些低,“陳嶼澤。”
她喝醉的聲音比平時軟了許多,腔調悶悶的,像是感冒了一樣的甕聲甕氣。
顧佳,“……”
明天酒醒了可别說姐妹沒救過你。
令淇過來時,正好和陳嶼澤擦過。
他不确定的問顧佳,“剛才、剛才是陳總?”
顧佳剛把沈楚秋拉起來,攀着她的肩膀将人扶穩,沒空回答他,示意了下沙發上的人,“你扶那個。”
令淇把林唯楊拉起來,二丈摸不着頭腦,“這又是誰?”
顧佳呼了口氣。
“買一送一,陳嶼澤還挺會做生意的。”
“買誰了?又送誰了?”令淇問。
“帶走了姜輕禾,留下個他。”
——
在陳嶼澤懷裡的姜輕禾很乖。
酒吧樓上的房間不夠了。
他帶着人換了個酒店,“開一間房。”
酒店前台微笑道,“現在隻剩一間行政套房了,您看?”
“就這間。”
“好的,請出示一下身份證。”
陳嶼澤從自己口袋裡掏出身份證給她,前台人員登記完,将身份證還給他,看向站不穩靠在他懷裡的姜輕禾,“這位女士的身份證也請出示一下。”
陳嶼澤從她包裡找了半天,找到她的身份證。
前台人員登記完後,遞出了房卡,陳嶼澤将房卡揣兜裡,扶着懷裡的人要走,姜輕禾剛擡腳就差點滑坐到地上,陳嶼澤又把她抱起。
行政套房很大,落地窗外是半個城市的霓虹燈火。
陳嶼澤把人放在床上,将她的鞋脫了,給她蓋上被子,姜輕禾很乖很安靜,白皙嫩乎的臉蛋陷在白色軟枕裡,恬靜的睡顔分外嬌柔可愛。
男人的目光在她臉上停了許久,終究忍不住,指腹在她臉頰處蹭了蹭,綿軟細膩的觸感讓他心裡微顫。
卻突然想到她今晚的那些話。
陳嶼澤觸碰的手改為了捏住她的臉頰,輕輕扯了扯,哼笑道,“騙子,還跟我說什麼會好好學習,不辜負我的用心栽培,結果還背着我偷跑去酒吧玩,還敢喝酒。 ”
他剛松手,就見姜輕禾蹙起了眉,然後小聲啜泣起來,嘴裡低低的喃喃着什麼。
陳嶼澤還以為自己把她捏哭了,低下頭,幾乎是跟她臉對着臉,“我就說了你一句,怎麼還哭起來了?”
姜輕禾放在被子上的手攥緊。
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陳嶼澤拇指給她抿去清淚,又靠的她近了些,語氣溫柔但是不解,“哭什麼?”
姜輕禾松開手邊的被子,但是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抓住,感覺到壓在身上的人的炙熱呼吸,她擡手圈住陳嶼澤的脖子,眼淚全蹭到了他的脖子間,她哭的厲害,眼淚全順着他的領口流進去。
陳嶼澤皺起了眉,也将她抱住,輕輕拍着她的背,“夢見什麼了哭成這樣?”
姜輕禾嗚咽着,“爸爸……爸爸……等等我……”
陳嶼澤給她輕拍背的手僵住。
他是知道她家裡情況的。
姜輕禾哭的不能自已,她像是被困在了夢魇裡,根本醒不過來,“等等我……等等我……”
陳嶼澤拍着她,喚她的小名。
“輕輕,輕輕……”
他一聲一聲的呼喚驅散了女孩的夢魇,她終于慢慢平靜下來,身體還在微抖,阖着的眼皮上全是冰涼的濕意。
陳嶼澤繼續拍着她,直到她終于安穩的睡過去。
白色大床上躺着熟睡的女孩,陳嶼澤插兜站在落地窗旁,心裡有些沉。
現在還是會做夢嗎?還是已經好了很多。
她家當年出事,變故都是一夕之間。
說她沒有任何的情緒問題是不可能的。
陳嶼澤知道,有段時間她甚至有些輕微自閉,兩人聊天時,她會把自己的近況都告訴他,她晚上經常會做夢,夢見姜父跳樓的那天,無論她怎麼跑都跑不回家。
她的情況是在出國後才好了些,她身邊出現了新的社交,過上了新的生活,不會像以前一樣天天做夢了。
這究竟是她安撫他的話,還是她真的走出來了。
陳嶼澤有些心煩意亂,給她把房間門關好,走到客廳的露天陽台,從褲兜裡摸出煙和打火機。
他指間夾着惺忪煙火,在陽台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