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沒什麼。”薛譽擺着手,臉上的笑意卻不減。
“不許笑!”柳鳳雙手擡起,捂住薛譽的嘴。
薛譽臉上的笑意終于漸漸散去,将柳鳳的手輕柔拿下,“你确定要如此嗎?這大庭廣衆,你我又是州衙吏人,怕是不太合适。”
可柳鳳覺得薛譽這句“不太合适”沒有一點說服力,因為他嘴角上揚,眸中星光點點。
柳鳳眸光閃爍瞟了周圍幾眼,确實如薛譽所說,已經有幾人在往這兒瞧了。
她讪讪收回手,跺了跺腳,“回去再說。”
正要跨步往前走,耳邊一股帶有男子氣息的熱流輕撫而過,那聲音輕柔,卻帶着點蠱惑的意味,“别回去再說了。我方才笑,隻是覺得又見到了你的另一面,對你越發歡喜罷了。”
柳鳳瞪了薛譽一眼,這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油嘴滑舌?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薛譽的話倒是應驗了,回到甯府,确實是沒那個心思說這些事兒了。
剛踏進院子,便見到甯祿和的正妻餘瑩瑩氣勢洶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身旁一名小丫鬟在給她打着扇。
魏夫人好言勸着,“餘娘子大約是誤會了,我們柳風怎可能作出這樣的事?如今他也不在府中,餘娘子不如先回去。”
“魏夫人,這是怎麼了?”柳鳳見氣氛有點不對,快步走去問道。
“柳風,你可算回來了。這事兒我也不好多嘴,你讓餘娘子說吧。”
柳鳳見這餘瑩瑩對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隐約感覺到這人不大好相與,此番來,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
但逃避不是她的風格,柳鳳和氣地笑着,在石凳上坐下,“不知餘娘子來找柳某,所為何事?”
餘瑩瑩“嗤”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倒是長了張好皮囊,可惜了内裡肮髒。”
柳鳳皺了皺眉,不知此話從何說起,但她還未開口,薛譽倒是先急了起來。
“餘娘子此話何意?堂堂甯府夫人便是如此血口噴人的嗎?”
“我血口噴人?你去問問府上下人,有多少人看見了柳風拉着我夫君的手,急急忙忙往外走。甯祿和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那點肮髒事嗎?風月之地那些小賤人還不夠他玩的,如今竟是連男子他都不挑了。”
這些話說得不堪入耳,魏夫人已然撇過臉不想聽了。
柳鳳倒是不生氣,隻是驚訝這甯府中,大概都是餘瑩瑩的眼線。
“不錯。你家夫君确實玩兒得花。”說罷,柳鳳眼尖,看到了餘瑩瑩挂在腰間的玉佩,指着繼續說道:“他今日來找我,說是要将他那塊,送于我。”
“什麼??!!”
“怎麼?餘娘子如此驚訝,就許你和季筱美有,我就不能有嗎?”
“你們都不配!你們都不配!季筱美那個賤人,死了活該!人都死了,還要霸占着甯府的家産做陪葬,陰魂不散!”
“說到陰魂不散,倒是确實。餘娘子,甯府别院那事兒,你應當也知曉吧?聽聞,你見過季筱美的鬼魂?”
聽到柳鳳此話,餘瑩瑩瞳孔急速擴張,她本因為情緒激動站起了身,如今卻踉跄後退又坐回了石凳上。
“鬼,是鬼。來索命了。”
餘瑩瑩身旁的小丫鬟忙輕撫着餘瑩瑩的後背,“夫人,不是的,是您做夢呢。”
說罷,面露兇相,對着柳鳳等人呵斥道:“别以為是官府的人我們就怕你!若是夫人被你們吓出個三長兩短,有你們好果子吃!還有,柳公子,别扯開話題,你今日與我們老爺拉拉扯扯,我也看見了,你還有何話可說?”
柳鳳微笑着雙手舉起,“無話可說。我是拉着他了,不過,是去認屍。”
“認……認屍?”
“不錯。今日昌盛河邊死了人,你們應當聽說了吧?季筱美的玉佩,就在死者身上。”
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的餘瑩瑩,猛地站起,“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她開始殺人了,不要,不要!”
說着,快步離開。
那小丫鬟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柳鳳,便也快步跟着去了。
院子裡終于清靜了下來。
可薛譽的眉頭卻不松開,他有些生氣地拽着柳鳳的手腕,往屋裡走,“你和我過來一趟。”
“幹……幹什麼?”
屋門“砰”地一聲關上,薛譽看着柳鳳問道:“那甯祿和當真來找你了?”
“對啊,不然我怎麼會知曉玉佩的事情。”
“他……他對你竟有那種心思?”
“對啊,這人真的挺無聊的。”
“他看出了你女子的身份?”
“……倒是沒有。”
薛譽氣得在原地踱步,“離他遠一點,若被他知曉你的真實身份,更危險。”
“我明白的,放心吧。隻要你守住底線,别收了甯祿和的錢就把我綁着送給他做妾,我就謝天謝地了。”柳鳳開着玩笑,試圖緩解薛譽憤怒的情緒。
薛譽認真盯着柳鳳的雙眼,說道:“柳鳳,我說過的,若是我,永遠都不會屈于權勢和金錢,放棄我愛的女子。這句話,你可以永遠相信。”
又……又來?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嗎?
“知……知道了。”
可惜不是沉浸在情情愛愛中的好時機,柳鳳扯回了嚴肅的話題,“對了,你覺不覺得餘瑩瑩很奇怪。她說季筱美是來索命的。若沒有做虧心事,為何要怕季筱美的魂魄?”
“你的意思是……别院的那場火,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