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點點頭,一個月前,别院那場大火究竟是如何起的,至今沒有一個人說明白。
此事,大約是要到衙門中去查閱資料了。
因為于之孝和餘瑩瑩的事兒,下山後到現在,又耽擱了許久,二人卻還未用晚膳,柳鳳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薛譽給柳鳳倒了杯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小廚房弄點吃的。”
片刻後,一碗食材豐盛的炖湯便做好了。
“回來太晚了,魏夫人也沒留點什麼。我見廚房還有些菜,便一股腦都煮到了一起,你嘗嘗。”
柳鳳用白瓷勺子撇開蔥花,舀了一勺清湯,那湯水清澈,但入口鮮甜。
“都有些什麼?”她不管不顧用筷子撥弄着。
“魚丸。千張?這裡頭包的什麼?”
“筍丁和豬肉。這些都是現成的,我隻是将他們綁在了一塊煮熟罷了。”
方才柳鳳就覺得奇怪,為何千張包肉和魚丸,被一根根棉線,綁在了一塊。
那雪白的魚丸被重物拉扯,浸潤在湯汁中,半遮着面。
片刻後,隻見薛譽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剪子,将棉線剪斷。
一顆顆圓潤的魚丸漸漸浮出水面。
……
柳鳳深吸了一口氣,“你……來靈感了?”
吃飽喝足,吹着夏日的晚風,二人坐在院子裡。
外頭好像有些吵鬧,不一會兒,魏天回來了。
柳鳳和薛譽紛紛起身,“魏知州。”
“用過膳了?”魏天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依然記得關心他們。
“用過了。”
“好。今日辛苦你們了,早些休息。”
柳鳳點點頭應下,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方才您回來時,可有看到外頭發生了什麼?怎如此吵鬧?”
魏天轉過頭看了眼甯祿和院子的方向,不在意道:“好像是小夫妻吵架了,連甯夫人娘家妹妹都來勸架了。”
柳鳳哦了一聲,這争吵,大約是因自己而起了。
隻是沒想到,竟然還驚動了外人。
甯夫人娘家妹妹?餘晶晶?于之孝的妻子?
看來這姐妹倆倒是情深。
今夜,沒有奇怪的哭聲,沒有磨刀的聲音,柳鳳終于睡了個踏實覺。
隻是第二日清晨,天剛亮沒多久,外頭便又是一片嘈雜聲。
柳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嚎了一聲,“吵死了!”
她衣衫不整地下了床,在見到剛洗漱好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薛譽後,爆發出了今晨第二聲嚎叫。
“啊!!!”
真是該死,她把與薛譽共處一室這事兒給忘了。
“轉過去!”柳鳳大喊一聲後,薛譽乖乖地背過了身。
“我換身衣裳,你别轉頭啊……”柳鳳邊往床邊走邊轉頭監督薛譽。
柳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雖是衣衫不整,可自己裡頭至少是穿了裹肚的。
過去追捕嫌犯時,炎熱的夏天,脫得隻剩下一件白色老頭背心,汗水打濕了貼在身上,又被風烘幹。那時搭檔男子居多,也不覺得尴尬。
如今怎麼越發扭捏作态了起來?
片刻後,薛譽的聲音傳來,“好了嗎?”
那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因為他此刻覺得有些燥熱,渾身的血液都往一處湧。
呼吸聲,心跳聲,衣料的摩擦聲,不論哪一個,都讓他無法平複。
“唔,好了。”柳鳳輕聲回答。
薛譽逃似地推開門出去。
這不推不要緊,一推,院子外頭的聲響成倍地放大。
柳鳳甚至隐約還聽見了女子的哭泣聲。
她快步走出去,與薛譽對視了一眼,“這是怎麼了?吵了一夜還沒消停?餘瑩瑩哭了?甯祿和也真不是個東西。”
“走走,看看去。”同情餘瑩瑩是其一,更大的原因,是柳鳳想去看熱鬧了。
卻沒想到,甯祿和院子那兒,站了好多人。
哭的不是餘瑩瑩,而是一個與她有七八分相像,但更年輕些的女子。
這是……餘晶晶?
她哭什麼啊?
該不會……
柳鳳驚恐地看向甯祿和。
不會吧,這人這麼畜生?
可片刻後,柳鳳的猜測便被否定了。
魏天趕了過來。
“柳鳳,薛譽,别看了。跟我走一趟。”
“去哪兒?”薛譽問道。
魏天擡眼看了看還在哭的餘晶晶,歎了口氣,“去餘府。她夫君昨日死于非命。”
餘晶晶的夫君?
柳鳳愣了幾息,終于反應過來,不就是于之孝嗎?
昨日傍晚,明明還見過他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薛譽忙回屋拿了自己的背箱,幾人火急火燎便往餘府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