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州,咱們貼出去的懸賞令,有消息了嗎?昌州城内沒有發現季筱美的影子嗎?那守着城門的人呢?會不會瞧漏了?”
魏天皺了皺眉,“沒有消息。城内沒有季氏的身影,城門處也沒有搜查到她逃跑的痕迹。我的人應當不會看走眼的,除非……她易容了。”
柳鳳本想繼續問,可餘光瞟到薛譽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忙上前,“可是不舒服?”
薛譽面色有些蒼白,雙唇幹涸無血色,他虛弱地笑了笑,“開棺驗屍有些耗神,再加上天氣熱了。我坐着休息會兒就好,無大礙。”
“走吧。既然确認了死的是誰,我們順着這條線查下去,總能找到季氏。”
薛譽點點頭,任由柳鳳攙扶着他。
一行人往屋子外走,魏天本想與墓園管事的打個招呼,見他在烈日下訓一灑掃的,便擺擺手準備離開。
柳鳳想了想,“我去說吧,季氏與朱珠生前關系應當是不錯的,我懷疑季氏會來此處看朱珠,讓管事的留個心眼。”
魏天點點頭,“行,去吧。”
聽見有人接近的腳步聲,管事訓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這點活兒都幹不好!看我晚些怎麼收拾你!滾!”
那人唯唯諾諾彎腰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便退至一旁繼續幹活。
管事的轉過身,谄媚地說道:“官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今日這大熱天,又沒有屍親,官府說開棺驗屍,我也全力配合了。”
“哦!我明白了!我保證,不會将今日之事說出去的,你們大可放心。”
柳鳳笑笑搖搖頭,“那倒不是,我是想麻煩你幫我留意個人。”
“什麼人?官爺盡管吩咐。”
“幫我留意一個女子,身形較為瘦弱,若是沒有遮面,應當長得極好看。昌州第一美人知道嗎?”
“知道啊,這不是埋在土裡了嗎?”管事的朝那個剛掘開又填上的墓地看了一眼。
柳鳳順着管事的眼神看去,轉眼時,忽一愣。
“站住!”柳鳳大喝一聲。
管事的被吓得大喊一聲“哎呀”,摸着胸口求饒到,“官爺,你這是幹嘛啊?雖然青天白日,但這是墓園,你這大喝一聲是在和誰說話呢?”
柳鳳卻不理會他,略過管事的,徑直往前走。
一隻帶着猙獰疤痕的手被柳鳳舉起。
她猛地将那人頭上的鬥笠掀開,又扯掉面罩。
那模樣,饒是柳鳳這見多識廣之人,也吓退了兩步。
左半邊臉,被大火燒過,留下了疤痕
柳鳳沒有見過季筱美,可縱使如管事的這般見過的,燒毀了半張面容,也早已不複原來的模樣。
她僅僅是見到了這灑掃之人手腕上的傷疤,便想起薛譽說起那夜交過手之人的特征。
直覺告訴她,此人有問題。
“季筱美?”柳鳳試探性地問道,不管不顧一旁的管事目瞪口呆。
“季筱美?昌州第一美人??官爺你開玩笑呢吧?”
灑掃之人不置可否,将鬥笠又戴上,輕聲說了句,“吓到你了吧?”
那聲音悅耳,一聽便曾是溫婉女子。
其餘人等聽到動靜,忙走了過來。
當薛譽看到那道疤痕時,脫口而出,“那晚就是她,不會錯!”
而翠萍,不可置信地擡起右手,将那半邊燒毀的面容遮擋,半晌後,喃喃道:“季娘子,真的是你……”
灑掃之人歎了口氣,“還是被你們認出了。”
說罷,擡眼看了看薛譽,“你沒事就好,那晚對不起。”
魏□□身旁的兩名捕快使了個眼色,季筱美便被鉗制住了雙手。
全昌州的官吏,幾乎将昌州城翻了個底朝天,又在城門處設了關卡,都沒有找到季筱美的身影。
卻沒想到,她哪兒也沒去,就在自己的墓穴旁,就在眼皮子底下。
柳鳳輕笑一聲,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季筱美雙目淡然,看向遠方,她不反抗也不求饒,就這麼任由捕快擺布着。
柳鳳歎了口氣,“放開她吧,我看她也不像是想逃跑的樣子。”
魏天點點頭,幾人帶着季筱美,往山下去。
馬車一路搖晃,到了州衙。
驚堂木一拍,升了堂。
昌州的百姓奔走相告,“季筱美沒死,這段時日死了這麼多人,都是她幹的。”
不一會兒,州衙便聚集了許多人。
魏天端坐在正中央,質問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季筱美,甯祿和之妾。”
“你可知為何帶你至此?”
“知曉。因為我殺了人。朱大寶、于之孝、甯祿和、餘瑩瑩、婷兒,都是我殺的。”
堂下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大概見她柔柔弱弱一女子,竟有本事殺這麼多人。
“為何殺人?”
“因為他們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