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魏天大喝一聲,繼續說道:“該不該死豈容你來置喙?動用私刑便觸犯了宸國例律!”
“說一說你殺他們的原因。”
季筱美将鬥笠取下,面罩摘下,擡起臉看向魏天,緩緩道來。
那是一個女子如噩夢般的經曆。
堂下湊熱鬧的百姓靜靜聽着。
故事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農曆四月初三,季筱美如往常一般,與于之孝相約于茶館。
季筱美生得好看,于之孝在州學讀書,可謂是郎才女貌。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雙方爹娘,卻不同意他二人。
季筱美爹娘嫌于之孝解試考了幾回,都沒中,還時不時從筱美這兒拿取銀子買書買紙墨筆硯。
于之孝爹娘堅信他将來定是能成大事之人,到時想娶什麼富貴人家的女子沒有?區區一個季筱美,算什麼?
二人雖困難重重,卻始終沒有放棄過。
那日在茶館,于之孝告訴季氏一個好消息,“筱美,你瞧這是什麼?”
季氏一愣,好幾張銀票,她有些慌張,“你哪兒得來的這麼多銀票?”
“你放心。是我寫的字被人看中,花錢買了去。”
“筱美,我知曉你為我付出了許多,今日咱們便在昌州城内最貴的酒樓用膳吃酒。你放心,他日等我一舉高中,定不會讓你受苦的,這樣的好日子你我日日都有,如何?”
季氏點點頭應下。
可季筱美沒想到,這誓言,以另外一種方式,在悄悄實現。
那一夜,二人都喝多了。
悠悠轉醒時,季筱美發現自己躺在酒樓客店的床上,衣不蔽體。
但在見到房間裡的人是于之孝後,松了口氣。
那是她第一次,将自己完整托付給另一人。
“之孝,我們……”季氏低下頭,羞紅了臉。
于之孝并未做太多解釋,溫柔地為她穿上衣裳。
“昨日你喝醉了,我已讓朱珠給你打了掩護,你爹娘那兒無需擔心。”
“嗯,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去茶館找你。”
“秋闱在即,爹娘讓我潛心讀書,若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暫時先别來找我了吧。”
季筱美并未察覺有什麼不對,點頭應下了。
回家後,果然,季氏爹娘并未發現端倪,倒是朱珠,冷着臉質問道:“娘子,你昨夜是不是和于公子……”
季氏忙捂着朱珠的嘴,“快别說了,你得替我保密。反正我日後非他不嫁的,不過早晚的事兒。”
朱珠卻有些不高興,“娘子你莫要被他給騙了!”
季氏心裡明白,朱珠這是為自己好,安慰了幾句,此事便揭過了。
是夜,季氏發現自己貼身的玉佩不見了,去酒樓問過,沒人見着。
又去找了于之孝,卻被于之孝爹娘給攔了下來。
雖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畢竟貼身之物,若被其他男子撿去,如何說得清楚?
可半個月過去了,玉佩沒找着,但也無事發生,季氏漸漸地便将此事忘卻了。
農曆四月十八,家中忽然來了個媒人,說是昌州首富甯祿和請來的,曾在街市一瞥季氏容顔,便茶不思飯不想,定要納她為妾。
季氏父母雖覺得甯家财大氣粗,是個不錯的歸宿,可終究是做人小妾,加之季筱美以死相逼,便拒絕了。
又過了幾日,那媒人又來了,還帶來了兩大箱的金銀珠寶,聲勢浩大,昌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這一次,季氏父母卻沒有拒絕。
兩日後,季氏父母将季筱美拉着好言相勸,可她一句也聽不進。
“你們這是要逼死我!用我一輩子的幸福換來那兩箱财寶,這與發賣女兒有何區别?”
“為什麼要如此?爹!娘!别讓我恨你們一輩子!”
季筱美聲淚俱下,季父歎了口氣,朝季母使了個眼色,便走開了。
季母拉着季筱美坐下,“兒啊,這是命啊!我們都是為了你好,這才答應了這門婚事,縱使沒有這些東西,你也必須進甯家的門。”
“為何?我說過的,非之孝不嫁。”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娘知道,你與之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他如今雖嘴上說不在乎,可将來呢?這事若是傳出去,你讓世人如何看你?以後你在于家如何自處?”
“這事?娘,你在說什麼?”季氏停下了啜泣聲,問道。
“半個月前,你與之孝在酒樓喝醉了酒,一夜未歸,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