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介意的話青竹為您換間清靜地方?”在此處的小倌明顯已經習慣,露出職業性微笑,眼底卻是麻木與悲哀。
被甯野點到的小倌是蛇妖,毒牙已被拔去,擅長音律。此時隔壁如此熱鬧,一人一妖之間平靜旖旎的風光被打破,音律再好也補救不回來。
“額……”本着人道主義甯野開口問,“你們這的……主事不去管管?”
“客官說笑了。”蛇妖站起,步态優雅,他拿着一杯酒走來,給甯野面前酒杯斟滿,随即偎依在她身邊。
他業務能力極好,一番動作若是掌握不好,容易顯得油膩風塵。可他偏偏做得從容自若,一舉一動透着股雅緻。
他拿起酒杯輕輕一笑,“我們做這行的,客人怎樣都是對的。您不是來消遣的吧?青竹彈了一晚上筝,您好像都沒有興趣……”
他話未說完,他們所在的房間門被敲響。
主事妖出現,他抱歉地對甯野笑笑:“客官,叨擾了。隔壁客人點名要青竹。我們做生意不容易,您看看喜歡哪個?他們都是擅長音律的,喜歡的話随便挑,今晚我們給您免單,算作賠償。”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青竹臉色蒼白,額上冒出冷汗。
主事妖一記眼刀剜來,青竹再不願也得去。
甯野注意到青竹赤着腳,行走間還能看到未愈合的傷痕。她告訴自己别心軟,随意點了個姿色平平看起來還有點蠢的狍子妖。
“客官,我們為您換個清靜地吧?”主事妖客氣道,“給您換成樓上的房間如何?”
“行,走吧。”
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甯野踏出房門。
青竹在門外強顔歡笑,正走進去要關上門,甯野一行人路過。一道黑影竄來,撞開青竹。
“等會。”
甯野還在往前走。
“我叫你等會!”
難道是在叫她?甯野回頭,發現其他妖站在他們之間,緊張地盯着局勢發展。
甯野指了指自己:“叫我?”
她眼角瞥見青竹倒在門内,額頭磕在花幾邊緣上,滿臉是血。衣衫散亂露出鎖骨,全是血痕。約摸是痛得維持不住人形,雙腿已經顯現出原形。青綠色的鱗片所剩無幾,覆蓋在醜陋的皮肉上。
“好久沒見到人類了。陪我玩玩。”肥頭大耳的野豬妖眼神貪婪,盯着甯野的目光下流且放蕩,像是在用視線剝去她的衣物,顱内已經将人壓在床上幹了一遍又一遍。
話雖糙,但甯野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她在镖局着女子裝束上街時,但凡歸家晚些,這樣的目光就會從四面八方若有似無地飄來,在她身上逡巡遊移。
好似把自己當成了獵物。
她最惡心這樣的目光。
甯野不回話,心中卻已經燃氣一小簇火焰。她抓過一旁唯唯諾諾的狍子妖問:“純狐族的在你們這什麼地位?”
狍子妖瞪圓眼睛,結結巴巴道:“相,相當于妖族半邊天。”
“另外半邊呢?”
“另外半邊……”狍子妖撓頭,“是成仙的妖族。”
“沒你事了,閃開些。”
甯野放開他,大步流星走過去,迎上豬妖的目光。
“客官,這位也是我們客官。”主事妖聽出甯野背後可能有純狐族撐腰。但他又得罪不起野豬妖,左右為難,企圖說和,“客官們若不然今夜,我們為你們安排一場……”
甯野不聽主事妖在說什麼,盯着野豬妖出言挑釁:“用你剛剛那個眼神再看我一遍,瞧你胖的,做成豬肉丸子都能頂全部妖族三日吃食。噢,忘了問了,你出欄的時候有沒有被骟割?我吃不得腥味重的。”
她攻擊力太強,光學會橫行霸道卻沒學會與人吵嘴的野豬妖一張黑臉黑裡透紅,明顯是怒極,他笨嘴笨舌,嘴張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
主事妖忙想上前勸和,甯野一甩随身攜帶的黑金長槍,短劍長度的黑槍随着她手腕的甩動立時變成近兩米長。
望着面前泛着寒光的兵器,主事妖吓得噤聲。他能感覺到上邊透出的殺氣,這是一把隕鐵制成的,别說降妖伏魔,跟仙族打一架都不是問題。
“這就說不出話了?”甯野微笑,“還當你是什麼惡霸呢,這就慫了?調戲人的時候不見你這麼識時務?還是說,你今日就想找個熟手閹割。我的手藝你放心,手起刀落…!”
她未說完,怒氣沖沖的野豬妖沙包般的大拳頭迎面砸過來。
“啊!”不知是誰驚叫一聲。
甯野矮身躲過,用長槍槍身将旁邊站着的妖族推到自己身後,可事發突然,她使的力氣也大,衆妖被她推得像保齡球打中的球瓶一樣散得七零八落。
她動作十分靈活,躲過後借着槍尖戳地使力将自己上半身支起繞後,同時運足腳力,對着野豬妖□□處狠狠一踹。
比剛才還要大的慘叫聲響徹南風館。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野豬妖叫得極其富有層次感,先是高亢毫無技巧全是感情的嚎叫,因氣力不足逐漸走向低婉,似旋轉吊起的盤香,一圈又一圈。最後隻餘痛苦的呻吟。
一灘血色從他捂住的地方蔓延,把整條青色褲子染得黑乎乎濕哒哒。
在場所有有蛋的生物同時咽口水。
總覺得……好疼……